[我的确问了三个问题。]蔚迟打字,[但第三个,不是面板上的问题。]
纪惊蛰:“那你问了什么?”
蔚迟看着他,亮出手机屏:[你最后一次见到纪惊蛰是什么时候?]
纪惊蛰的眼角抽动了一下,蔚迟看得很清楚。
蔚迟忽然福至心灵,又打出一行字:[new question:你见过他吗?]
纪惊蛰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伸手按上太阳穴。
这又是一个不能回答的问题。
蔚迟看着纪惊蛰低垂的头,忽然又想起了刚刚世界里变成软泥的怪物,尾椎骨上仍留存着寒意,心突突跳了两下,不打算再问了。
天晓得在这种情况下,纪惊蛰又“分裂”可怎么整?
他吞了吞口水,故作镇静,起身穿好衣服,拉开灯,然后在床上靠着墙坐下。
纪惊蛰恢复了正常,问:“你干什么?”
蔚迟:[不睡了。]
他刚刚看了眼时间,四点四十一。
他记得大舅去叫他睡觉的时候是三点半。
才过了一个多小时。
他很久没觉得夜晚这么长了……
纪惊蛰也爬起来,窸窸窣窣把衣服穿好,跟他并排坐在一起,伸手一揽,把他的头揽到肩膀上。
他们头挨着头,一起在黑夜里听着窗外的风声、猪叫声和枣子打地的声音。
纪惊蛰低低地说:“迟迟,对不起。”
蔚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可是也不想问。
他靠在纪惊蛰的肩头,闻着纪惊蛰的味道,精神虽然提着,但身体还是慢慢放松下来。
他竟然又迷糊了。
高中之后,很少再有这样忍不住打瞌睡的情况。
这一次惊醒他的是床底的声音。
他睁开眼,看着床沿边。
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自己熄了。
他似乎没了再害怕的力气,有些麻木地盯着床沿,心里想起那个“躲在床底鬼头朝下”的烂俗故事,心想:这鬼要是出来,大概也是头朝下吧?
下一秒,他看着的那个地方果然出现了一双伶仃的脚,骨瘦如柴,脚踝锋利而扭曲。
他还没有什么想法,感觉自己枕着的地方忽然变硬,接着一道白光闪过,“世界”又破碎了。
他们回到了开着灯的房间,仍旧肩并肩坐在一起。
之后,他们又经历了“天花板滴水”、“墙里有声音”、“衣柜里有哭声”等等烂俗恐怖世界,到后来蔚迟完全麻木,甚至还睡了一会儿。
只是半梦半醒间,时不时能感觉到纪惊蛰变骷髅。
后边估计是纪惊蛰也烦了,他第一次听见骷髅形态的纪惊蛰发出声音:“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