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不止这一人。
夏濯歇了片刻,继续想着。
既然刘氏当年是死于私刑,那就能确定那天和蜈蚣脸对话的男村民杀死的是刘子衿了。他不可能平白无故替人杀人,肯定是八年前也 了浑水,因此同为一条绳上的蚂蚱,才能让蜈蚣脸的使唤变得理所当然。
别忘了,咱俩可是合谋。
这是蜈蚣脸的原话。
婉儿一边问,一边低声哭泣。她抬头注视着天空,老天爷却不为所动,她耸动的肩慢慢放松,眼中不再掉泪。
周围暴动的环境也随之安静下来,水面奔腾的声响平息,茫茫天地间似是只剩下一个孤苦无依的小身影。再浓的黑暗也无法将她身上萦绕的淡淡白光吞噬,但随着她缓缓抬头,被水淋湿的长发下露出了一双赤红色的眼睛。
这双眼睛和她特地换上的鲜红色长裙配在一块儿,沈维心里发着寒,总觉得她在往他们藏身的地方看。
坐立难安之际,他手臂忽然被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碰了一下。
“卧 ”
“别喊。”夏濯赶紧踩他一脚,把他差点呼之欲出的脏话给踹回肚子里,“涂点护手霜压压惊。”
护手霜?
关渝舟奇怪地转头看去,那边沈维已经将圆盒子接过。
他目光在通体乌黑的盒子上停滞一秒,随后默默收起了蜡烛。
……这哪门子的护手霜。
他家小男友又开始折腾人了。
沈维一边心跳咚咚咚快得不行,一边将盖子转开,小声念叨:“护手霜?你们入梦还这么精致吗?在这里保养应该不起作用吧……”
夏濯悠悠道:“看到婉儿现在的样子,忽然想起来一位也喜欢穿红裙子的朋友,这玩意就是从他那儿拿来的。”
沈维:“……”我好像猜到了是哪位。
他心说这可得沾沾光啊。
沈维二话不说,从中挖了一块左擦擦右涂涂,争取让指甲缝也填上,从中吸取一点大佬的气魄。
飞快做完了一系列动作,他吸吸鼻子,警惕地环顾起来:“夏明,你闻到什么怪味没?”
“什么怪味?”
“我好像闻到了一股蜡油的味道……”
夏濯把盒子收回去,平静地目视前方:“是那根蜡烛的味道吧。”
“回去吧。”关渝舟忽然道。
“现在走?”沈维看了眼柳婉儿,朝前努努嘴,“她不是还在这吗?”
“让她先回去的话,我们就会被关在门外,而且该知道的也知道得差不多了。”关渝舟望了眼天色,“要不了多久就会到村民的起床时间,我们需要赶在那之前回去。”
“哦,哦,好。”沈维也就随口一问,连连点头后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退,确认到了不会被发现的位置才扶着树颤颤巍巍站起来,蹲了这么长时间两条腿都没知觉了。
三人原路返回,雾比来时浓了一些,将整个村子笼罩在一股诡异的氛围中,覆在上方数不清的红绸压得极低,似是要将一座座楼房全部压垮。
之前要刻意迎合婉儿的行走速度,现在就没必要了。到达柳家楼下时,夏濯短暂地停留几秒钟,一回头看去,身后沉睡在夜晚的民房破败又清冷,活像竖起来的巨大棺材,就连空洞的空地都让人产生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下一秒,关渝舟牵住了他的手,“淼淼,上楼了。”
夏濯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