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快递放久了不新鲜。”
姜照雪按捺多余的心绪,语调极力放得自然:“可以呀。”
岑露白温声笑:“那后天早上我让老板在你们出发前把东西送到礼宾部?”
姜照雪应:“好。”
岑露白说谢谢,顿了顿,突然问:“你是不是感冒了?”
姜照雪猝不及防,怔了下,强装自然:“没有吧?”
岑露白戳穿:“你声音鼻音很重。”
姜照雪没想到她这样敏锐,只好承认:“那可能是昨晚空调开太低,有一点着凉了。”
岑露白语气里的笑意淡了下去:“带药了吗?”她关心。
姜照雪宽慰:“没有,没关系啦,可能今晚睡一觉就好了。”
岑露白似有若无地叹气:“你上次也是这么想的。”
语气不像责备,倒像是无奈和纵容。
姜照雪突然就有点胸闷,钝钝地疼。
她想起了那一夜岑露白是怎样温柔体贴、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的。她甚至能想象得到此刻岑露白如果是在她面前,该是怎样低垂眼睫,微微蹙眉,凝望着她说出这句话的。
她一直对她那样好,可她现在满心满意盘算着的却是如何抽身、如何辜负她。
她真是一个大混蛋。
岑露白终究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叮嘱:“不要太逞强了,不对劲的话,记得吃药。”
姜照雪闷声应:“好。”
挂断电话好一会儿她都没有动。她站在窗前,望着窗户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失神。
她问自己,为什么就不能不喜欢岑露白,安分守己地做岑露白的朋友?
岑露白什么错都没有。她一丁点都不想让岑露白难过的。
可她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情绪低沉,没再和沈奕她们玩闹,借口身体不舒服先回自己房间休息了。
她脱了外套躺下,侧身望着飘窗上的红玫瑰,依旧心烦意乱。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铃声再一次突兀地响了起来。
姜照雪取过查看,是一个陌生号码。
她以为是骚扰电话,直接挂断了,然而没挂断几秒,同样的电话号码又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
姜照雪迟疑地接起:“你好?”
电话那端是一个带着西城口音的男声:“你好,我是送同城快递的,麻烦你下来签收一下,我在你酒店门口。”
姜照雪莫名:“是不是打错了?我没有买东西。”
难道是岑露白说的那个特色菜半成品?可是不是说后天早上送过来的吗?
对方被她问得不自信,向她确认:“你是叫姜照雪吧?电话尾号是098吧?”
姜照雪:“……”
好吧,确实是她。她穿上外套,将信将疑地下楼了。
快递员把一个纸袋子交给她,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姜照雪拎着纸袋子,感觉大小也不是特色菜品的样子。她打开纸袋子的折痕,发现没有封口,纸袋子里装的是一支电子体温计、很多盒不同品牌针对不同症状的感冒药和一张留言条。
留言纸条上,铅字印着:照顾好自己。
姜照雪刚刚筑起的心墙在一瞬间又坍塌了大半。
是谁送的,不需多想。
她站在冷冽的夜风中,一时间分不清楚是甜意多一点还是痛苦多一点。仿佛在冰与火之间摇摆。
她不明白,岑露白怎么能这样?真的能对一个朋友周到到这种程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