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照雪忽然回头,问:“是天气冷就会疼吗?”
眼底是明显的关切。
岑露白回:“太冷了才会。”
姜照雪后悔,刚刚不应该让她陪着进冰川的。她想起来其实之前岑遥让她帮忙上青枫山祈福时说过的,可是她后来见岑露白无恙,就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回忆起来,她突然从记忆里捡拾到吉光片羽,求证:“你那天在青枫山上起那么早,真的是因为工作上有急事吗?”
岑露白没有预料,唇角弧度微扬,似有深意:“你猜?”
姜照雪:“……”
她心脏跳了跳,回头看着快烧壶里冒出来的热气,闷声嗔:“我不猜。”
岑露白似乎笑了一声,看她不说话,真的也不说话了。
气氛静谧,空气中隐约有什么在淌动。
姜照雪心痒痒,败下阵来,还是状若自然地开口:“是不是腿也疼了?睡不着?”
岑露白应:“嗯。”顿了顿,她补充:“还有一半原因。”
姜照雪再次扭头,用眼神表示疑问:还有一半?
岑露白颔首:“如果我说,另一半原因是我临时抱佛脚,连夜学佛,你会不会笑我?”
她说着担忧的话,神态里却一丁点局促的意味都没有。她凝望着她,笑意深深,平湖般的眼底似乎有什么在漾动。
姜照雪愣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叫连夜学佛?那天她连斋戒都没去,学佛做什么?况且,她逛的时候,不是对那些佛教相关的知识挺了解的吗?
等等,她福至心灵——该不会那些她们一起闲逛时,她脱口而出、了如指掌的知识都是当夜现学的吧?
她学这个做什么?为了噎她一句“你以为我们家里的那一面大书墙都是我做样子的摆设吗”还是……?
她联想到什么,一瞬间心如鹿撞。
空气仿佛开始随着快烧壶冒出的热气升温。
岑露白注视着她,站起身,一步一步朝她走近。
姜照雪僵住身子,心跳咚咚作响。
岑露白在她身前站定,望进她眼底,伸手摸她耳朵。
姜照雪呼吸都不自觉放缓了。
岑露白盯着她,红唇张合:“你脸好红啊。”
“要喝红景天吗?”
她放下摩挲她耳朵的手,牵着笑伸手拿快烧壶旁她刚刚一起取出的红景天铁罐。
姜照雪:“……”
她又羞又恼又紧张,岑露白真的不是在撩她吗?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会错意,很想像容稚说的那样反撩回去,可是此刻她根本连侧头与岑露白再对视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怕自作多情,失态丢人。
她强作自然地拉开距离,细声回:“不喝。”
“可能是冻到了。”
岑露白看她一眼,勾了勾唇,也没勉强。
水开了,她倒水吃药,姜照雪坐到一旁换鞋,不自觉地分神看她。
岑露白站在光下,侧对着她,从一板药上取出两片药,送入口中,而后握住玻璃杯,仰起修长的天鹅颈,喝水吞服。
握着玻璃杯的长指,根根纤白如玉葱。姜照雪第一次发现,岑露白的脖颈一侧有一颗很小很小的痣,在近喉管处,像雪地里的星星,随着她吞咽的动作在毛衣领口处忽隐忽现。
犹抱琵琶半遮面,分外勾人。
姜照雪连忙错开眼,清心静气。
她不敢再放纵那些冒犯的想法,试图在脑海里用其他的思绪覆盖掉这些渴望,另外的联想却控制不住地走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