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钟的走针转过一圈又一圈,餐厅里,酒过三巡,生日蛋糕已吃,乱哄哄的生日歌也已唱过,大家换到了客厅,围着茶几在地毯上盘腿而坐,随性自然。
“酒还剩好多呀,你们这战斗力不行哦。”容稚把酒水和零食转移到茶几上。
她是诚心宴客的,除了岑露白带来的那一瓶红酒,她还自带了很多过来。
崔毓好笑:“给你省钱还不好?”她打响指:“那来玩点游戏怎么样?输了的话真心话大冒险选一个,都不愿意的话,”她抬起开了的酒,把自己面前的杯子倒满,推到茶几中间,示意:“喝掉它。”
“难得平日里抠不啦叽的容大编剧今天这么肯下本钱,我们别便宜了她。”她打趣容稚。
所有人哄堂大笑,都没意见。
容稚哼哼:“我那叫钱花在刀刃上好吗?”她不计较,问:“玩什么?”
大家都是常在外应酬的人,对这类酒桌上的游戏并不陌生,稍一合计,就定下了先玩抢数字的游戏。
游戏规则是每人每一轮报一个名字当作自己的代号,然后主持人说开始后,所有人同时从一到五里挑选一个数字报出来,数字报的一样的人,要快速报出对方刚刚挑选好的代号,谁的反应慢谁就算输。
容稚自告奋勇当主持人,不参与游戏。但她今天是寿星,所以她有额外的福利——谁输了,谁就要接受赢了的那方和寿星容稚的惩罚。
想来大家都是有分寸的人,不会真的问太隐私的问题、提太出格的要求,姜照雪和岑露白便也都没意见,欣然参与。
于是游戏从容稚提的“那这一轮的代号选个电影名字吧”开始。
谈殊如坐在容稚的右手边,自然接话:“那我代号《冬城》吧。”
《冬城》是容稚参与编剧的第一部电影,虽然最后上映时,她的名字根本没有出现在编剧栏里,但对容稚来说,那也是里程碑式的开始。她永远忘不了容稚那时报喜时的明亮双眸。
容稚心念一动,下意识地望向谈殊如,谈殊如温婉一笑,落落大方。容稚心微微甜。
姜照雪跟在谈殊如后面,报:“那我选《夜色中的向日葵》吧。”
她刚刚心里装着事,不知不觉间喝了不少酒,其实有一点上头了,但此刻神思还算清明。
“哈哈哈,姜老师你果然好姬。”一个短发的编剧朋友开玩笑。
《夜色中的向日葵》上映后,因剧情缘故,也因景琇和季侑言的关系,几乎列为姬仔不得不看的十大影片之一。
姜照雪的外表一直被很多人评价为“看起来很直”,还是第一次被人说“果然很姬”,她愉悦地弯眼,没有接话。
崔毓吐槽:“什么果然很姬,人家本来就是好吗?岑总还在这坐着呢。”
所有人爆笑,岑露白也笑。
她启唇,淡淡吐字:“《无药可救》。”
《无药可救》是季侑言和景琇公开恋情后合作的第一部电影,由景琇执导,季侑言担任女主。
姜照雪忍不住侧目看岑露白一眼。
岑露白也在看她,眸光清和,见她看来,明显深了笑意。
姜照雪若无其事地转回头,心上残存的最后一点的防御墙也坍倒了。
岑露白真的太知道怎么让人心软了。
好讨厌。
她腹诽着讨厌,心底里冒起的酸甜气泡,一个一个却全都写满了“喜欢”。
崔毓感觉好像吃到了一口狗粮,但又说不明白。
她放弃思考,耿直地说了一个拗口的外国电影名字,把坏心思明晃晃地写在脸上,其他两个编剧也坏笑着效仿,姜照雪头有点晕,但还是轻松地记下了。
游戏正式开始,容稚说“报数”后大家的声音立刻此起彼伏地响起。
谈殊如:“1。”
崔毓:“2。”
姜照雪和岑露白异口同声:“3。”
两人不由自主地都望向对方,下一秒,同时念出对方的代号——
“夜色中的向日葵”。
“无药可救。”
瞬息之间,完成所有流程,打了一个平手。
围观群众调侃起来:“这就是心有灵犀吗?”
“哎呀,那这一轮岂不是没得惩罚了。”
姜照雪咬唇,看着岑露白,终是装不住矜持,忍不住对她笑了。
岑露白微扬眉眼,也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由衷的笑。
容稚主持下一轮:“再来,这次代号报工具书的名字吧。”
“1、2、3、4、5、5!”
崔毓和姜照雪撞到一起了。
姜照雪不假思索地说出了崔毓的代号:“《story故事》。”
崔毓还在:“@#?%”
容稚和其他两个编剧笑得前俯后仰,她趴在谈殊如的肩头幸灾乐祸:“崔大编剧你这不行啊。”
姜照雪也不自觉地笑得靠近了岑露白,与她贴着手臂。
岑露白眸底颜色渐暖。
“分明是姜老师太厉害了好吗?”崔毓不甘示弱。
容稚不客气:“不管,反正你输了,别想耍赖,来,真心话大冒险选一个。”
其他人跟着起哄。
崔毓爽朗:“谁说要耍赖?来就来,真心话。”
“好嘞。”容稚就在这等着她呢,她坏笑问:“最近一次和别人接吻是什么时候?”
“哇哇哇……”另外两个编剧怪笑起来:“尺度这么大的吗?”
“我们小崔最近不是号称单身吗?上一次得什么时候了。”
姜照雪也饶有兴致地盯着她。
崔毓脸红成了猪肝色,咬牙切齿,终是认栽,伸手直接拿过酒杯,一口饮尽。
容稚和另外两个编剧顿时精神大震:“你这不对呀?!”
“你真有情况了?!”
“什么时候,怎么回事?!”
崔毓恼羞成怒:“干嘛,这都第二个问题了,我不回答。”
姜照雪狡黠:“那我还没问。”
“崔编是最近是有情况了吗?”她眼尾泛着一点红,水眸上有浅薄的雾色。
大家笑疯了,狂拍手,感谢:“姜老师大善人!”
崔毓:“……”她含恨道:“姜老师是我看错你了。”
姜照雪不好意思地轻笑。醉意和过分轻快的氛围渐渐松弛了她的神经,她无意识地想往岑露白身上躲,但刚刚低头,想到什么,又马上克制住,状若自然地坐直起来。
崔毓犹豫着,心一横,干脆答了:“最近是crush了一个小弟弟啦。”
“哟哟哟,老牛吃嫩草出现了。”大家没有恶意地打趣。
谈殊如盈盈笑着,置身事外,岑露白却是眉心一跳,淡淡扫了说这句话的编剧一眼。
崔毓羞恼:“你们等着!别栽我手里。”
“怕你哟。”容稚半点不虚。反正她不下场,问不到她。
于是开启第三轮、第四轮……没想到几轮下来,另外两个编剧和谈殊如也都栽过了,姜照雪和岑露白却始终立于不败之地,根本问不到她们问题。
编剧朋友们有意见了。
“不行,岑总和姜老师记性太好了,根本没给我们机会报仇啊。”崔毓半是玩笑半是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