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抵达君庭后,岑露白去公司,姜照雪不放心容稚一个人回家,邀请她上楼,容稚眼圈通红,失魂落魄,只想找一个没有人看得见的地方放肆哭一场,拒绝了。
“也许谈姐把那一颗星星收起来,没有挑明,不一定就是拒绝呢?”等郑叔开车上来的时间,姜照雪安慰:“毕竟谁乍然被认识多年的朋友表白,都会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吧?她会不会只是需要时间考虑?”
容稚摇头,声音喑哑:“不可能的,我太了解她了。如果不是拒绝,她完全可以在我找她要回星星瓶的时候,和我挑明了说的。”
“哪怕只有一点希望,她应该都会告诉我的。”
可她送她出来的时候,只说:“小稚,28岁啦,是个真正的大人了,还记得我以前去上大学时叮嘱你的话吗?”
她迟疑地回答她:“好好吃饭,好好生活?”
谈殊如温和地点了点头。
那时候她就有不好的预感了,现在想来,字字句句竟像是道别。
好像是连朋友都不打算和她做了。
容稚泪在眼圈里打转。
这一点没有挑明的拒绝,大抵就是谈殊如给她的最后温柔了。
姜照雪动了动唇,还想鼓励她“既然已经这样了,总不会更坏了,不如就开诚布公地问个明白,要一个答案吧”,可最后她还是选择了缄默。
情之一字,无人能解。很多道理,很多事,知易行难。她自己都做不到的勇敢,如何去劝容稚做到。
“两情相悦,真的是太难的事了。”车上来了,容稚吸了吸鼻子,故作无所谓地一抹眼泪,强颜欢笑,感慨:“姜姜,岑总真的很喜欢你,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她语带深意:“你那个朋友,不管是不是你,我都希望有情人能终成眷属。”
姜照雪愣住,分辨不清她话里的意思。
容稚笑了笑,蒙着水雾的明眸里只有善意和祝福。她打开车门,背对着她挥了挥手,上车远去。
姜照雪站在原地失神。半晌,她露出一抹笑。
这家伙,是看出了什么吗?
好像所有人也都说,岑露白很喜欢她啊。
可喜欢和在一起是不是两件事?她咬唇,想到岑露白早上在林荫下那几乎算是变相表白的话语,控制不住地生出欢喜,随即,又生出苦恼。
岑露白当时没把话说透,她没把话问完,所以是一定还要再问一次才可以吗?
姜照雪头皮发麻。
中午,怕容稚没心思吃饭,姜照雪特意帮她叫了餐,送到她租住的公寓,希望容稚看在她一番用心的份上,好歹吃一点。
容稚收下了她的好意,发来了用餐图表示感谢,姜照雪看她确实有扒拉了几口,稍稍放心,准备收起手机继续手头的工作。
刚刚暗下的屏幕的再次亮起,来电显示是“妈妈”。
姜照雪顺手接起。
孙青慈爱的声音传出:“濛啊,你明后天有时间吗?”
姜照雪问:“怎么了?”
孙青说:“小风和小宁想把婚期定在今年十一,我和你爸都觉得可以,但还没有问过小宁的父母。我和你爸合计着,准备过去和人家父母当面谈一次,拜访一下,比较尊重。你要有时间的话,陪我们过去一趟,成吗?”
姜勤风的女朋友殷宁是海城人,父母都是高中老师,大学考到的北城,家世背景要比他们家好上一截,又是独生女,所以早年听说女儿找了一个北城的男朋友,准备定居在北城的时候,好一番大闹,以至于交往这么多年,两家大人都没有正式会面过。最近一年确定要结婚了,殷宁父母态度开始软化,两家大人才通了电话,商量了些细节。
总归是要让人家女儿远嫁,姜兴和孙青都希望能表现出最大的诚意,让人家能够放心把女儿交到他们手里。
“你弟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时挺机灵的一个人,一见到人家父母,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我和你爸都是没文化的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和人家谈得来。”孙青发愁。
姜照雪好笑,猜测他那是拐了人家女儿的心虚。
她看桌面上的计划表,都是可以调整的,便答应:“好,这两天刚好没事。”
孙青欢喜:“好咯,那我让小风定好机票,把时间发给你?”
“好。”姜照雪答应。
没一会儿,姜勤风果然把机票信息发了过来,附带了两个“比心”的表情。
姜照雪笑着看具体的时间,没理他。
晚上岑露白应酬晚归,姜照雪正在书房赶工本来安排在明天下午做的ppt,见她回来了,转过椅子,和她闲聊,说到了这件事。
岑露白倚靠在门框上,摘了一边的耳饰,自然问:“要我和你们一起去吗?”
她眼里含着一点酒后独有的潋滟,嗓音和柔,听得姜照雪心软。
奔波到底是疲累的事,姜照雪不想她平添行程。
她推辞:“不用啦,太多人的话,架势太大,可能也会有些吓人?”
岑露白思忖:“好像是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