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靳之礼貌地扬起嘴角:“上次您的忠告,我一直记得。”
说完,沈靳之前行离开。
他走进询问室,等待警方先开口。
两个警官坐在他对面,客气道:“今天请您来,是希望您梦配合调查与泗程集团有关的两起案件。”
沈靳之双手交叠在桌面上,认真地点点头。
“前段时间,泗程集团资金链断裂,其供应商由于钱款未到拒绝履行合同,致使其原本应当交付客户的订单由于原材料缺失无法继续进行。
“可就在合约失效的第二天,供应商公司却发起招标,出售这批材料,还附带了钱款可延迟一月支付的条款。听说您是津松大学的经济学教授,您觉得这件事古不古怪?”
沈靳之温笑着,却没做应答。
“这样说吧。”警察继续说,“我们发现泗程集团与其供应商合约到期的前几日,您的账户里多了一大笔钱,随后,您将这笔款中的一部分转到了此供应商法定代表人于川的名下,您能解释一下这个行为吗?”
北风哐哐地撞击着玻璃,冷风从窗口钻进,沿着狭长的桌子网过来。
沈靳之面不改色地回答着:“于川是我从前的学生,他急于进行一笔风投,以个人名义向我借款,我手里的钱不多,向朋友借款后转借了于川。至于其他的,那是他们公司的商业行为,我无权过问,也不清楚。”
“有参与竞标的公司称,你在开标后第一时间提示了其他公司泗程有窃取标底的嫌疑,有这回事吗?”
“没有明说过,是他们自己领会的。”沈靳之拿起笔在白纸上写下两个数字,推到警官面前,“大家都不傻,以不到五百块的微弱优势在竞标中脱颖而出,这种概率实在太低了。”
警官皱紧了眉头:“那你针对泗程集团所生产的仪器进行检举又是出于什么?”
沈靳之推了一下眼镜:“泗程中了于川公司的标,我自然多关注了些,但我很快发现了问题。
“以他们的交工速度,即使工人们昼夜不停地生产,平均到每一台仪器产出的工时依然太低,由此逆推出产品本身存在问题也是正常逻辑。最近北池市在推行专项整治活动,公民积极提供线索,警方难道不倡导吗?”
警察两相对视。
“您说的每一段解释拆开听似乎都没有问题,但连在一起的话,不会太巧合了吗?”
沈靳之并不否认:“警官,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不是明智之举,毕竟无论我的逻辑能否自洽,在一切相关事件里,我的行为都未触及任何法律红线。”
“另外。”沈靳之补充道,“我研究过泗程集团近十几年的企业年报,粗浅地发现其披露的高企相关数据可能存在异常,可以关注其是否存在骗取国家高额补贴的行为。”
十分钟后,沈靳之离开了询问室。
警局的长廊里,沈靳之与戴着手铐的程业命运般地狭路相逢。
见到沈靳之的一刹那,程业愤怒地向他扑过去:“沈靳之!你故意促成竞标,逼我铤而走险,等我赶完工交货又举报我的产品,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程业激烈挣扎着,却被身后的警察强行控制。
从头至尾,沈靳之的神情都很淡漠,不愿多分一丝情绪在他身上。
“窃取商业机密是你的选择,不计后果地伪造检测文件也是你的选择,你会走到今天,和有没有那些事都没关系。如果你还不明白,那就在监狱里好好想吧。”
沈靳之摘下眼镜,向远处走去。
身后,聒噪的谩骂声不绝于耳,在沈靳之看来也只是无能的狂怒。
寒风迅速沿着金属的镜架向上攀援,冰冷了他的指尖。
他拿出手机,打开一条提前编辑好的信息,点击了发送。
他拦下一辆车,离开了警局。
半个小时后,他短租的公寓里出现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