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对此心怀感恩。
江屿单腿生活了四年,努力改变生存条件,还是在慈善机构帮助下,他装上了假肢。
所以,江屿一直认为自己是幸运的,他从不怨天尤人。
第一次的假肢质量不好,但这已经是江屿在现有条件下最优质的选择了。他努力练习双腿走路,即便创面磨得血肉模糊,他从不吭声。
江屿很聪明,可念书对他来说不是最好的选择。于是,在成年后,江屿果断辍学,早早钻入社会摸爬滚打。
这一滚就是十五年。
说不上出人头地,江屿有一技傍身,他从跑堂干起,有十年的时间躲在饭店后厨潜心研究,终于把自己研成了一位闻名遐迩的人类生存能量物质加工者
简称厨子。
江屿已经三十出头了,他在深巷开了间私房菜馆,叫酒香,人们慕名而来,生意一度火爆。后来江屿忙不过来,又得顾及生意,于是搞了一套饥饿营销。
每周一、三、五、日晚,主厨接受预定,只限十个号,菜谱随主厨自由发挥。
此牌子一挂,酒香生意愈发势不可挡。想吃顿饭,还有攀关系走后门的。
为了社交和稳定客户关系,江屿会把这些人安排在包厢。
总之效果不错,江屿也轻松不少。他的收入在扣除饭馆房租、员工工资和一些杂七杂八的费用外,非常可观。
江屿在毫无血缘的关爱下长大,如今终于可以回报了,他能代替江国明撑起孤儿院,外加养个弟弟。
这个弟弟不是亲生的,也不是从孤儿院带出来的,是江屿从人贩子手上抢下来的。江屿给他起了个名字,叫江念尧。
江念尧如今刚满十四,上初二,叛逆得让人恨不得把他一脑袋塞回娘胎。
虽然不知道这货的亲娘在哪儿。
江屿现在的假肢不管是材料还是仿生度都是量身定制,适配度很高,完美与身体合二为一,他健步如飞,特别是在揍江念尧的时候,堪称矫健。
就这种时候,江念尧会指着江屿的腿骂:“假瘸子!”
江屿掐着江念尧的脖子喷:“真脑残!”
今天周五,江屿从后厨出来时天色已黑,真脑残还没有放学回来。他不担心江念尧出意外,就怕给别人制造意外。
跑堂丁丁蹉着小碎步飘到江屿跟前,兰花指捏着江屿的手机,娇滴滴地说:“屿哥,你的手机都叫了八百回啦,我不敢接!”
江屿最近在戒烟,只闻不抽,他深吸一口,撩起眼皮,问:“有什么不敢接的?”
丁丁咯咯地笑:“我怕是你姘头找你,被人误会多不好啊。”
江屿:“你不是号称直男吗?怕被人误会什么?”
丁丁黏了吧唧地往江屿身上靠,“屿哥,你要是肯赏脸睡我,我就不直了呀!”
“……”江屿往后退了一步,“滚。”
“好嘞!”
手机显示未接来电是串座机号。
江屿把烟夹在手指间,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蹲在院子角落的玫瑰花丛边,回拨了过去。
两遍铃声响至尽头均无人接听,江屿锲而不舍,摁下第三回 。
盛春凉夜,卷起微风,扑面而来的万物生机带落几片玫瑰花瓣,飘在江屿脚下,被他拾起。
江屿把玫瑰花瓣携入口中,舌尖轻挑,香气与甘甜在口鼻蔓延,而就在此时,电话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