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又说:“你别看尧尧平时脾气大,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好像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可越咋呼的人心思越重,即便我对他再好,他也会因为自己的身世患得患失,尤其是最近,他总处在这样的焦虑里,可能说话或者待人的态度不好,你多担待一些。”
蒋松耷拉着脑袋,说:“我还以为他就是看我不顺眼呢。”
“怎么会,”江屿笑着说,“他要是看你不顺眼,怎么会让你跟自己睡一屋。”
“不让睡了,”蒋松耷拉着脑袋,“他让我今天晚上爱睡哪儿睡哪儿。”
看来是真吵架了。
江屿失笑,“你现在进屋,往他被窝里钻,他还能揍你不成?”
“说不定啊,”蒋松说:“他打人凶。”
江屿总算是听出来了,“怎么?你俩今天出去跟人打架了?”
蒋松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他不狡辩,也不解释来龙去脉,低着头,说:“打了,没吃亏。”
江屿看蒋松脸上没有明显的伤,估计伤都在江念尧身上了,反骨期的青少年真不好管束。江屿觉得自己的心挺累,可当着别人家孩子的面,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叹气,反过来还要安慰他,说:“打就打了吧,总不能回过去反省打架的原因,没吃亏就好,不过以后收着点,别一点就炸了。”
其实这话应该跟江念尧说,蒋松看上去不属于抱着火药桶行走的人。
蒋松听江屿的话,点头算是应了。
江屿松开一手的拐杖,他拍了拍蒋松的肩,说:“要么今天晚上你睡我那屋,我跟尧尧挤一挤,挺晚了,赶紧去睡觉。”
“这样多不好啊,”蒋松挺不好意思的,“江屿哥,你不用操心我,我再看会儿书,等尧……江念尧睡熟了,我再进去,反正你说的,他总不可能揍我吧。”
江屿笑着说行,自己回屋前还是不太放心江念尧,进他房间看了一眼。
房间里没开灯,也没拉窗帘,路灯透进来的光刚好照着睡觉的那张床
江念尧的睡着一言难尽,下半身露着两条腿,被子捂着脸,密不透风。江屿坐在床边,伸手拉被子,没想到江念尧从里边拽着被子的角,就是不撒手。
这是没睡啊。
“你不怕闷死啊?”江屿说。
江念尧一动不动,似乎连呼吸声也小了。
江屿语气挺冷,“撒手。”
江念尧墨迹片刻,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
江屿用正确的方式替江念尧盖了被子,江念尧的左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全程闭着眼睛,装睡装得理直气壮。
不过那脸捂得不太严实,江屿能隐隐看见露出来的淤青,看样子这场架打得挺狠。
江念尧不想醒,江屿不逼他。他拉紧了窗帘后,把床头柜的台灯摆正了,拧开了些亮度,光线刚刚好。
“尧尧,”江屿轻声说:“我让蒋松进来睡觉了,你们俩都安分点,有什么事等睡醒了以后找个我看不见的地方解决,乖。”
这会儿的江念尧确实挺乖,他没出响,翻了个身,背对着江屿,算是默认了。
江屿笑着起身离开,出了门,发现蒋松已经合上了他的书,正踟蹰在客厅内。
蒋松看见江屿出来,乖顺地叫了声:“江屿哥。”
“嗯,”江屿说:“进去吧,小声点儿。”
蒋松雀跃,点着头说 ,没走两步,又想起什么事,他叫住了江屿。
江屿在卧室门口停住了,回头看蒋松。
蒋松手握在门把上,说话声音很小,应该怕惊动江念尧,他说:“江屿哥,我舅舅今天一天都跟你在一块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