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院有几个孩子被找回去了,我躲在角落看他们抱成一团哭,大人们哭诉自己没有扔孩子,这几年一直在找,终于找到了 他们太激动,反倒显得孩子们手足无措了。”江屿声音低低的,说起话来情绪不高,“我那是真羡慕,关起门来就会幻想如果自己也有这么一天,应该用什么表现应和才会跟气氛违和。”
林瑟舟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江屿说一句他应一句,又问:“后来呢?想出什么了?”
“后来是我想多了,”江屿说:“我等到中二病过了也没等来这一天,气不过,借着一点儿鸡毛蒜皮的事大闹了一顿。”
林瑟舟说:“发泄了?”
“算是吧,”江屿笑了笑,也觉得那会儿自己像个神经病,“江老头终于知道我什么心思了,骂我痴心妄想,他说我这种缺斤少两的孩子人贩子看不上,烂心肠的父母也看不上,能活下来就是运气,他让我脚踏实地地走路,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江国明说的是实话,他及时扎了江屿的心,让他停了妄想,也后知后觉的在几十年后的今天扎了林瑟舟的心。
实话总是伤人。
江屿在那个时候被冷水泼醒,却没人能及时宽慰他,林瑟舟想,是自己出现得迟了。
林瑟舟一下一下拍着江屿,用哄小孩儿入睡的姿势。
江屿不难过,挺舒服的。
“反正我后来想通了,脑子里就只剩赚钱,钱赚了不少,刚能好好过日子了,又突然冒出了不少这样的人。”
林瑟舟皱眉:“你都怎么处理的?”
“一开始没经验,无非是被骗吃骗喝骗点钱,就是心理上过去,后来被磨得心里素质高了,也能刀枪不入,”江屿不大好意思说得太细,显得自己傻不啦叽的,他掰着手指数了数,“加上昨天那出,他是第五个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林瑟舟说:“我给你当旁观者,十七,以后再有这种事儿你必须告诉我。”
江屿看林瑟舟,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了不少情绪,全是出自爱意的关怀,他笑着说:“舟哥,你给我应付啊?”
“对,我来替你挡着。”林瑟舟说。
估计也没有以后了,江屿心想,眼下这人自己恐怕也不好应付了。
那个男人肯定还会再找上门。
林瑟舟也担心这事儿,“十七,那个男人长什么样?”
江屿大概说了一点儿特征,但他其实记不太清楚了,当时突然上头,注意力全在别的地方,忽略了很多潜在细节。
第55章 “你算哪根葱?”
之后几天,林瑟舟准点下班,没盯着班级的晚自习了,他把这一部分工作暂时交给别的老师,离开学校后直接去了酒香,江屿不忙的时候,两个人能坐一起吃顿晚饭。
江屿的身正体在缓慢恢复,心情也在云霄上飘荡 想的少了能长寿,这是真理。
他们俩就等着那个男人再次出现,可连续一个星期了,不论是生活还是天气,都出乎意料的风平浪静。
似乎真如男人那天晚上所言,他只想告诉江屿一些事情,并没有刻意打扰他的生活。
时间一长,林瑟舟也不能天天早回家了,他手里一帮初三学生,都在关键时刻,各个铆足劲要冲刺,林瑟舟必须兼顾他们,压力也挺大。
江屿让林瑟舟自己忙自己的,远在天边的事用不着操心,那个男人会不会再来还说不定,生活得继续啊。
道理都是这么说的,插曲无伤大雅,转眼一切又步入正轨。
林瑟舟忙得分身乏术,又接到学校任务通知,主要内容是跟结对学校的教学和管理交流,在隔壁市,要出差。这个算是学校每年给老师地基本任务,这回时间不长,就一个星期。
江屿给林瑟舟收拾行李,第二天一早学校派车送走,林瑟舟让江屿不用送,早上能多睡会儿。江屿还挺舍不得的,定了闹钟起床,给林瑟舟做了些吃的东西,最后两人还是一起出门去学校了。
其实林瑟舟一直惦记着那个男人,总是不放心江屿一个人。
江屿知道林瑟舟的心思,两人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鸡毛蒜皮什么都聊,有时候看个抓马的民生新闻都能聊上两三个小时,把心胸都聊宽阔了。林瑟舟上车前江屿还嘴上抹蜜地哄着他,说有事儿一定给舟哥打电话,一天八百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