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钊邀他喝酒虽然确实有尽释前嫌、示好的意思在,但动机也不完全单纯,有点跟他拼酒,争个高下的意思在……毕竟交朋友是一回事,面子又是另一回事,球场上输了的面子,怎么着也得在别的地方找回来。
许钊家里是做生意的,他从小就经常跟他爸在酒桌间转悠,逗逗这个阿姨,跟那个叔叔伯伯碰个杯什么的,自持身经百战,酒量跟那些酒桌上的老油条比不了,跟一般中学生比还是绰绰有余的,这会儿听张信礼这么说,就更要拉着他喝了。
“哎,都是学生,说得跟谁会喝似的,”许钊不依不饶道:“就是意思意思,我是真心想敬你一杯,你总得给个面子吧。”
“没什么敬不敬的,大家都是同学,”张信礼说:“我真不会喝酒。”
林瑾瑜在一边,怎么都不懂这俩人互相满口胡诌是要干嘛。
“没事儿,”许钊那身劝酒的调调都酒桌上跟一群三四十的老男人耳濡目染来的,说起来油腔滑调,故作老道:“这不有鲸鱼在吗,你们不是住一起吗,真醉了也不怕,直接打个车就回家了,睡一觉完事,不耽误。”
张信礼不胜其烦,说几次不喝都不顶用,他也没耐心了,道:“你是一定要喝是吗?”
许钊见他有松口的迹象,很是得意,想趁热打铁,再加一把火,遂言之凿凿道:“当然啊,来点。”
张信礼于是说:“好吧。”
除了原装啤酒,KTV里卖的很多酒是参水的,参就算了,还贵,大家都是学生,又不是什么大款,不是很想挨这个宰,许钊便主动说他出去买去,完了塞书包里偷偷带上来。
张信礼起身道:“我跟你一起去吧,你一个人拿不下。”
许钊没反对,林瑾瑜看着他们一前一后出了包厢门,此时气氛和乐融融,一片祥和,他还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大概十多分钟后,俩人回来了,许钊进门,把一书包啤酒一罐罐往外拿,张信礼在他背后关门,把手里提着的两瓶白酒“当”一声摆到桌上。
乔 跟沈兰夕惊讶道:“怎么买两瓶?不是只有你们两个喝吗?”
“是只有我们两个啊,”许钊道:“两瓶就两瓶,其他人想喝也可以喝点。”
乔 道:“疯了吧。”
许钊拿了两个KTV自带的杯子出来倒酒……就KTV自带的那种用来喝茶的,每个容量大约有一个一次性塑料杯那么大。
其他男生各自拿了罐啤酒,纷纷开了。
许钊把他和张信礼那杯倒满,举杯道:“来来来,第一杯,庆祝我们今天荣获冠军!”
音乐声嘈杂,没唱歌的所有人纷纷举杯,许钊手里拿的是白酒,呛得很,没法当啤酒一样喝,他本来的如意算盘是充胖子,装个逼,喝一大口灌张信礼个下马威,可谁知还没等他把肚子里打好的劝酒草稿说出来,张信礼已经主动拿着杯子跟他碰了一下,道:“你随意。”
接着众目睽睽之下,他一仰脖子,跟喝水一样直接把那杯酒喝了个底净。
许钊直接傻了,等张信礼喝完,他才道:“这……这么猛的么?”
乔 道:“慢点慢点。”
许钊说:“我的设想是大家先喝一口,来个开门红,然后坐下来,慢慢品,这一上来就……”
林瑾瑜作为唯一的知情者,喝着啤酒,坐在后排看戏,心想:你完了,他是彝族人。
张信礼道:“我反正喝完了,你随便吧。”
这种话落在许钊耳朵里无异于挑衅,他不想露怯,何况本来也是他自己招惹过来的,现在认怂丢的简直是双倍的面子。
许钊看着手里那杯酒,心道:喝就喝吧,我酒量又不差,谁怕谁。仰头也一饮而尽。
他以为这就是今晚酒局的高潮,谁知事实证明,他想得过于简单了。
在张信礼这儿,一杯下肚简直是常规操作,一口下去,最少也是小半杯,还是不带吃菜吃零食的那种,聊天应酒,就光喝。
满满当当一瓶500ml的上海小茅台不到二十分钟就见底了。
许钊强撑着仍不认怂,张信礼又开了第二瓶。
俩女生看不下去了,道:“算了吧算了吧,还开!”
“没事,”许钊喝酒不是很上脸,这么一瓶酒下肚,面上看不大出来,其实鬼知道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态,他道:“我们今天赢了,就是高兴,你们不用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