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想这什么骚操作,容蔚已经抽出自己干净的深衣,包住了她的发。
铁慈有一霎的僵硬。
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仿佛都往上涌了涌,在心间哗啦一声,四面变得越发安静,耳底只有水滴落的细音,砰砰地敲击着耳膜,似乎耳根有点发热,她想摸,又不想。
她看着他低头,用自己的深衣下摆把她长发的水攥干。
衣服撩得高,带起里衣,隐约露出线条分明的八块腹肌。
铁慈脑子里有点乱,也不知道是被色诱的还是口干,下意识要咽口水,随即意识到这动作不妥,生生忍住,眼神从对面一晃而过的细腰上掠过,心里乱七八糟地想:“他这是在撩我吗?”
随即又想,“不,不是,他现在的动作姿态很坦荡,都没刚才洗头氛围暧昧,他是拿我当男人,百无禁忌……”
可心里隐约也明白,正是这般的无心自然,反而更令人不安。
纷繁的念头一闪而过。
面上却依旧是那大方雍容笑容。
眼看着容蔚攥干她的头发,双手兜着往她肩后一披,将头发抖散开,清晨凉风吹来,她只觉得满头生清气,清爽得似要兜一怀快哉风。
然而下一瞬她看见容蔚随意将自己的深衣抖了抖,湿漉漉的衣料变得透明,贴在腹肌之上,隐隐约约线条更增色气,她又想咽口水了。
低了头,抱着书,把脸一挡,她笑着道了谢,走在前头。
合欢花落了一地细小的花蕊,满地绿茵如绣,身后容蔚脚步声不急不慢,伴着她穿过这花树连绵,她忽然想起白日里接连拒了容溥丹野的情人路压马路邀约,一转眼却和容蔚单纯穿梭在这凌晨的花树林里。
身后容蔚忽然道:“黄昏时候我曾见容溥寻你一起去静斋。但你似乎没同意。”
铁慈道:“能同意吗?虽然是男人,但我怕那些女院学生们发疯,连我也套麻袋打。”
身后容蔚笑了一声,道:“也是,两个男人,未必就不暧昧。”
铁慈低头看了看自己,现在可不就是“两个男人”?
这话说的,她可不想多想。
她怕容溥和丹野对她的莫名关注,会引起容蔚的怀疑,便解释了一句,“我在盛都,以前和容公子和狼主都打过交道。有点……历史遗留问题。”
容蔚转到她面前,低下头俯视她眼睛,“嗯?你这是在就你和他们的关系在向我解释?”
铁慈站住不动,抬起眼眸,含笑,“怕你以为我断袖。”
容蔚唇角笑容慢慢放大,说话也十分缓慢,“嗯?不是吗?”
他的眼尾比寻常人长,眼皮比寻常人深,眸瞳也比寻常人更大更深更清亮,这般灼灼地逼近来,简直让人眼花缭乱地晕眩,哪哪都流光溢彩,叫人不知该看哪里的好。
寻常人在这样的目光笼罩下早就晕了。
铁慈却不是寻常人,虽也心跳漏跳一拍,目光却不曾躲开,唇角也慢慢绽开一个更诚恳的笑容,“我辈男儿,岂可雌伏他人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