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视生死规则道理于无物的睥睨,天生的震慑力。
这位作风雷厉风行,水师官兵假扮海盗的事刚出,想必她就已经趁机对永平水师出手并控制了军营和码头,不然也不该这么快从码头这边出发来接余守备。
水师虽然没有永平军人数多,但是是平级的,寻常人就算抓到把柄,也不敢轻易对同级军队动手,多少要犹豫,查证,谋定而后动。
看时间,这位却是在接到余守备的消息之后立即动手。
决断可见一斑,对部下的绝对信任也可见一斑。
吧嗒吧嗒的声音还在响,浓雾里红光一明一灭。
“虽然蠢了点,但是事情办得不错。回去休息吧,你的功劳,军中书记已经给你记上了。你的妻儿前些日子接过来了,之前的房子小了些,我让人给你换了个大一点的,回去后找老张去要钥匙。”
冷漠魔王又成了絮絮叨叨的奶妈,淡淡语气里满满人情味儿,换得余守备瞬间热泪盈眶,一个头磕得砰然有声:“谢指挥使!”
铁慈记得从军守备以上的军官是不允许携带妻儿的,怕军官没了挟制容易叛变。
显然狄一苇不仅不遵守,还拿这个作为获取军心的手段。
她不怕背叛。
有人搭上船桥跳过来,换了余守备等人上狄一苇所在的船,余守备上船之前,犹疑地看了铁慈等人一眼,对浓雾那头道:“指挥使,这几位帮了我们大忙,如果没有他们,我们拿不下这些人……”
“你这次抓住了机会。但显然你也不是懂得什么叫合适的机会。”狄一苇道,“我抽这一杆,被你们打断多少次了?”
余守备立即低头,歉意地看了铁慈一眼,灰溜溜地去那艘船上了。
又是一阵吧嗒吧嗒声响,好一会儿,狄一苇才说话,这回她的声音听起来更懒更松更有气无力,仿佛骨头都是酥的,道:“回吧。”
从头到尾,她就没理会铁慈等人。
飞羽忽然道:“别走,我的五钱银子呢?”
对面船上的人静默了一会,过了一会,狄一苇淡淡道:“水里那些人,是该死之人,不需你救,一钱都无。”
飞羽:“嗯?”
“五钱是你给我们。”她道,“我们对你手下留情,弓箭抬高了半寸,影响了准头,儿郎们每出一箭都是要记录并考校的,准头有失,轻则扣钱,重则降级,所以这五钱,得你赔。”
铁慈听着,乐了。
看飞羽吃瘪,就是辣么的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