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美的汤水入喉生香,他连梦中都带着微微笑意。
回头巡察事了,他这一路辛苦,父王该解了对他的误会吧?
临睡前他打发自己的护卫去大营报信,如今已经进入西宁,该有的仪仗要摆起来,梁士怡该亲自来拜见才对。
一夜好梦。
朦胧里他忽然听见马蹄急响,伴随有人大声道:“梁总管亲自率兵来迎大王子!”
慕容均惊醒,睁开眼见天色蒙蒙亮,他要起身,却发现浑身酥软,连手指都动弹不了。
砰一声门被撞开,这几日和他称兄道弟的钟小队大步进来,他心中大喜,哑声召唤他:“钟兄弟,快来扶我一把……”
门扉大开,隐约可见钟小队背后,是披挂整齐的西宁军,领头一人身材不高,一张横平竖直的方脸,正是西宁军总管梁士怡。
梁士怡跨进院中,看见守在廊檐下的士兵转身就去推门,还以为这是大王子亲卫,上前一步正要报名,却听那士兵大声道:“总管大人,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慕容均一呆。
梁总管一怔。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
室内忽然亮起一道刀光。
那刀光如匹练,转眼到了慕容均头顶。
慕容均眼瞳放大,嘶声大喊,“且慢,我是慕容”
梁士怡眸光一缩,厉声喝:“尔乃何人,住手”
于此同时一条人影从屋脊上飞驰而来砸破屋顶跳下。
然而不管有何纷扰,刀光未停。
如雪涛倒挂。
映亮慕容均目眦欲裂的脸。
“嚓”一声轻响。
那大好头颅齐齐整整分了家。
这下目眦欲裂的换成了梁士怡。
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在他面前,有人杀了辽东王呼声最高的继承人!
他要如何和大王交代!
冷风扑面,梁士怡浑身冰凉,他的谋士十分机灵,猛地一拉他衣襟,急道:“总管,速速离去!否则瓜田李下,难以自辩!”
梁士怡阒然一惊,一边厉声道:“来人,去追那刺客!”一边转身就走。
然而砰地一声,院门被撞开,慕容均的护卫们冲了进来,和梁士怡几乎撞个满怀。
薛护卫一抬头,看见室内景象,惊得脸色煞白,下意识一个横身拦在梁士怡面前。
“梁总管!”他心中绝望,嘎声道,“你是要谋逆吗!”
梁士怡原本暴怒,此刻被他一拦一问,眼神猛地一冷。
薛护卫被这样的眼神看得心中也一冷。
梁士怡身后谋士轻声道:“总管,事已至此……”
事已至此,一不做二不休。
误会已成,别说说不清,就算能说清,慕容均死在他地盘上,也是他的罪责。夺权丢官都是轻的,天牢大狱绣衣使,有得他磋磨受。
眼前这些大王子护卫,万万留不得性命。
让他们活着,这些人为了保住性命,只会拼命把脏水往他身上泼。
只能杀了,然后起事。
虽然仓促了点,妹夫还在汝州,但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梁士怡缓慢点了点头,不再急着出去,反而退后几步,退进了护卫圈里。
院门在慕容均护卫身后砰地关上。
薛护卫:“你们”
那个话少的幕僚已经一个翻身,跃上院墙,准备逃走。
身后夺夺连响,弩箭如雨,将他扎成了个刺猬,他从墙头重重栽了回来,第一个死在这院子里。
梁士怡在重重护卫的保护下。退入屋内。
床榻上大王子身首异处,瞪大的眼瞳里至死凝结着震惊愤怒和绝望。
梁士怡俯下身看他那眼眸,传说里死者的眼眸里会留下行凶者的形貌。
他当然什么都看不到,却觉得大王子的眼神非常怪异。
那一霎他仿佛看见了这世上最令他惊诧的人或事。
以至于他到死心有不甘。
梁士怡冷冷注视那尸首半晌,听着外头刀剑交击伴随惨嚎不断,渐渐那声音止歇,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有淡淡的血腥气飘来,和这满室的血腥味道融合在一起,像生铁的绣,暗夜里地下道里渐渐泛上的油腻的污水的腥。
梁士怡跨出门,看一眼那满地斑斑的红,踏血走出院外。
身后紧跟着的军靴踏地响声齐整。
出了院门,梁士怡头也不回,道:“烧了吧。”
天空跃过一道道深红火线,小院没入一片火海之中。
梁士怡背对火海而行,身后火光跃动虚化他的轮廓,他脸上平静的神情渐渐转为冷厉。
身后谋士小跑着追上他的脚步,低头躬身等待着他的指令。
他道:“急调主营、西营和跃马关的骑兵营,召集所有将领三日内赶往西宁主营,派人联络裘无咎,派人疾驰汝州秘密接回小姐和姑爷……我们要出门散散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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