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梓一边吃着水晶包,一边和铁慈道:“知好色而慕少艾,殿下不怕死地看中这位,我们为人臣子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看在我等年老体衰不经折腾的份上,他宫墙能不能少爬几回?”
段延徳:“殿下,椒房专宠,向来非皇室之福啊。”
戚凌:“殿下,还记得在翰里罕漠里为您吃沙喝风的戚元思吗!”
铁慈一边陪笑送几人出宫门,一边频频点头。
只有江尚书,茫然地啃着金瓜酥,茫然地跟着出了宫门,茫然地抬头看上头那个修长的身影,一直到茫然上了自己的马车,才想起来问各位同僚,“说了半天,那到底是谁啊,这么嚣张!”
顾尚书:“完全没有立场自觉的敌国世子。”
戚凌:“挖墙脚的!”
朱彝:“小混混!”
贺梓:“妖妃!”
……
好容易送走大佬们,哄好了慕容翊,答应过阵子请他进宫玩,才把人给哄走了。
慕容翊一脸他也很忙的样子,一方面是对萧家撒下的网要开始收拢,一方面是他说他在搞他和铁慈的爱巢。
据他说,这爱巢必须盛都第一,从选址,到建筑,到设计,到里头一花一草一石一亭,都必须讲究。要兼顾美观和安全,要成为他和铁慈的安全屋,栖息地,比铁慈的皇宫必须好上千万倍。
铁慈只嘱咐败家爷们别乱花钱,咱们将来有九千九百九十九间半屋子要继承,何必自己出血呢。
铁慈回了宫,赤雪给她回报,说无论是皇帝还是静妃的洗澡水,还是那些胭脂水粉,都无毒。
赤雪自己也通医理,又拿给阿扣看了,结论也是无毒。
端木不知去了哪里,赤雪留下了约定的暗号,请他有空一见。
但是他其实并不算是魃族人,关于毒理一道,未必有阿扣精通,铁慈也就放下心来。
夜深了,她上床调息,运行真气小心翼翼顺着经脉流走。
自从发现瞬移不畅,又听了容溥劝告,她便十分小心,不给自己再次开启天赋之能的机会,而随着她将当初池凤郦的真力渐渐收归己用,武力值逐渐点满,这天下已经没有太多人能够威胁她的生命,凭借她的天赋之能和作战经验,她现在就是遇上端木,打不过也是可以跑的。
己身逐渐强大,权力渐上高峰,敌人不是败了就是即将败了,就连本来觉得艰难无可跨越的感情问题身份对立,在慕容翊满不在乎的态度和她自己慢慢铺陈之下,似乎也不成任何问题,短短两年,她之前十余年为之挣扎苟且的一切,似乎都已经被她踏碎在脚下,而她只需要踩着敌人的尸骨和失败者的废墟,一步步走上去就行了。
可不知为什么,于这深宫静夜,于这重新修葺过更为富丽堂皇的瑞祥殿内,于她在这皇宫中最为安心安全的此时此地,她心底忽然涌上一阵空,和一阵毫无来由的惶然。
似乎太顺利了些。
以至于习惯了磨折的她,都快要因为这唾手可得的胜利而不安了。
但回头细想,这一路走来,却又绝非顺利,陷阱无数,恶意重重,随便哪一处失了足,便是万劫不复。
这么想的时候,她心里稍稍平复了些,闭上眼专心调息。
忽然外头有打门声响,她遥遥听见小太监应门声音,不多时小虫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殿下,睡了吗?”
“何事?”
“内阁让行走送今日待批的奏章来。”
铁慈怔了怔。
在她外间榻上睡觉的赤雪起身,轻声道:“方才我打听过,陛下甚为勤政,着令奏章早中晚每日三次送重明宫,此时应该是送最后一批折子的时间,只是不知为何,送到您这里来了。”
说着她便出去了,过一会回转道:“内阁说,殿下去燕南之前,折子一直由殿下审阅。如今殿下回来,不过援引旧例罢了。”
这倒是真的,之前铁俨初掌大权,政事上还没铁慈熟悉,又信任铁慈能力,总爱来问铁慈意见,时间久了觉得麻烦,便下令各地奏章先送铁慈处审阅。确实重要的再由内阁拣选出来大家商议他来定夺。
但今天铁慈回来后,奏章并未送来,铁慈也不以为意。一来她刚回,二来她去了燕南这大半年,父皇政务也渐渐上手了,在燕南时她就听说内阁现在很是老实,诸般大小事务都求问圣意,父皇很是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