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开始作答了。”
陶希洪点开一看,投票问题是:对于非艺术类学生,你觉得本课程容易理解吗?
他这才明白许江同说到场同学选“NO”的意思。
不会有学生堂而皇之地翘课还不拍老师马屁吧?
果然,在一片齐刷刷的“NO”中,零零散散地冒出几个“YES”。
陶希洪替他们倒吸一口冷气,往讲台上瞥了眼,似乎在小美人冷峻的外表下看到了一丝笑意。
好一个钓鱼执法。
五分钟后,投票结束。许江同打开后台文件,从选“YES”的同学中随机挑选了一位幸运儿:“唐鹤轩,在吗?”
他念中文姓名的平仄声韵标准,显然学过汉语。
教室里一片沉默。
“顾明涛?”他又点了一个。
依旧没人吱声。好在此时,下课铃缓缓敲响,解救了教室里沉闷的气氛。
“Okay~”许江同满意地点了点头,“感谢和大家共同度过了愉快的四周,再会。”
同学们飞快地整理书包,估计心里想的都是:下辈子再也不选这狠人的课了。
陶希洪也没从这惊心动魄的几分钟里缓过来,呆呆地靠在椅背上刷手机。
等人走完,他抬头问:“你上专业课也是这么点名的?”
“他们的出勤率一直都很高,根本不用查。”许江同耸了耸肩,“毕竟一共就40人,我都认识。”
没人敢无故缺勤。
“……”真狠。
陶希洪沉默了半秒,走到讲台边:“我在作业后面留了个问题,你看到了吗?”
“当然。”他恢复平时讲课清冷的声线,打开了专门为陶希洪准备的课件。
屏幕上出现了一组形态夸张的古希腊时期人体泥塑。
“先说下你的理解。”
“我就是因为想不明白才问你的。”
“好吧。”许江同轻笑了一声,与他对视几秒,缓缓开口,“因为占有欲。”
“占有欲?”陶希洪惊讶地反问。
许江同不紧不慢地解释给他听:“繁衍后代对人类社会来说意义重大,在很多原始部落中被视为圣洁的象征。既然如此,生育的工具就不应该暴露在大众视野里。”
“使用衣服蔽体,是将身体转化为私有物的象征,类似动物争夺领地时的标记,人类也在用同样的方式宣誓主权。”
没想到他竟然从完全不同的维度给出解释,刷新了陶希洪对这个话题的认知。
想起学生时代尊敬的师长,许江同不经多说了几句:“导师曾和我说过,史前艺术诞生于人的观察与临摹。但当他们意识到某件物品的重要程度后,便有了‘所有物’的概念,将其占为己有,不再与旁人分享。”
课件一页页翻过去,就像翻开一卷尘封已久的羊皮纸,讲述古老的事故,以及它们如何通向未来。
占有欲、所有物……这两个词在陶希洪的脑中反复跳动。
视线的焦点落在小美人鼻侧晃动的小痣上。陶希洪走神片刻,突然问道:“老师,我通过你考核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