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最近这几天好像有特大暴雪。
他怎么留遗言,告诉身后的人呢 不要在暴雪天里为他举行葬礼。
他不想让落嘉顶着大雪参加他的葬礼。下雪开车很危险的。
很快,下一辆救护车飞过来,再次赶往医院,旁边仍然是近十辆的越野车包围着。
这一次的救护车很顺利地到达了医院,一到医院的门口,所有伤者便被转移进手术室。
傅司年的手术进行得并不太顺利,他伤得很重,而且他是熊猫血,随时会因为失血过多引发休克,撑不到下手术台。
在红色的急救灯亮了八个小时以后,终于熄灭。
傅司年的脸上覆盖上了呼吸面罩,浑身盖着橙色的毛毯,从手术中被推出来,径直推进了重症监护室。
这时候整个城市已经陷入了黑暗当中,重症监护室里没有开灯,唯有傅司年床头边的机器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滴,滴,滴……”
傅司年跟他的爷爷性格很相似,命运竟然也如出一辙,最后也要躺在重症监护室里,身旁一个陪伴的人都没有,只有好几台硕大无比,冰冷顽固的机器。
唯一挂念的人,在最后的关头说的话是想要分开。怎么想起来都是遗憾。
*
傅司年在术后第三天才恢复意识。
他的指尖触动一下,缓缓地睁开眼睛,身体上的疼痛便剧烈的袭来,眉头忍不住轻皱,来不及舔|舐干涸的嘴唇,眼睛直直地盯着站在床边的人。
许久没有说话,喉咙有一种难耐的干涩。
傅司静静地等那阵眩晕感过去,隔着呼吸面罩,他从薄唇里吐出两个字,“电话。”
顶上来的特助从床头边拿起新的手机。
旧的手机已经在车祸当中被碾得渣都不剩,这个是新的,通讯录和讯息都已经恢复。
特助打开通讯录,熟练地想点开落嘉的电话号码。
傅司年忽然叫住他,“等一下。”
特助的动作顿住,望着傅总。
傅司年:“现在…是国内凌晨。不,不要打。”
特助恭敬地点头,收起手机,端正地放在床头,垂手站在一旁。
傅司年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手臂上的疼痛却依旧无法停止,他问,“手术情况怎么样。”
助理谨慎地回答,“手术顺利。但是后续需要恢复一段时间。”
“叫医生进来。”
四五个穿着长白大褂,手里拿着记录版和检查仪器的医生进来,细心地帮助傅司年检查身体,并且把真实的情况告诉他。
他们都知道,这个人有一颗刚毅强大的心脏,可以直接如实地告诉他一切情况。
当初在车祸里捏着吊坠的那一只手,也许是这辈子最后一次能够那么拼尽全力地握紧那一根吊坠。
此后的一生,即使养得再精细,也没办法从从前一样随心所欲地拳击,弹琴,给蛋糕裱花,以及给爱人打领带。
傅司年听后,默默良久,盯着自己的左手好一会,表情淡然地说,“知道了。”
他始终保持着镇定,等到了地球的另一端太阳升起以后,他打电话给许落嘉。
铃声长得仿佛没有尽头,傅司年的表情依旧十分冷静,放下电话,再次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