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年又是唔了一声,像个闷葫芦一样。
事实上,这条路是这几天,傅司年叫人劈出来的。
在录综艺的时候,他就发现许落嘉对镜头很敏|感,早上进入镜头的时候总要拘谨一段时间,紧紧绷着,像个面对危险的炸毛猫,可能是始终没能习惯密集而凶猛的镜头。
这次爷爷的葬礼,他已经删掉了群访的环节,在殡仪馆里面也禁止记者拍摄,尽可能地减少所要面对的镜头,令许落嘉安心一些。
可是在踏入灵堂之前,殡仪馆必定会围堵很多记者,他没办法拦得住,于是连夜叫人开了一条新的路。倒也不是很难,用钱就能办得到的事情。
车开到尽头,再也无法前进了,傅司年停好车,说:“还有一点路,我们走过去。”
落嘉点头,下车。
这里树高千丈,万物葱茏,荒无人烟,只能听得见鸟飞过的声音,而且戴着帽子进去吊唁也并不礼貌,于是落嘉就没拿帽子和口罩,放在座位上。
下车的时候,他关门,看见车侧身边都被划花了,露出金色的划痕,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傅司年说:“没事,送去补漆就行了。”
两个人沿着小路一直往前走,踩在泥巴上面,留下脚印。
落嘉边走边低头看着,有时候踩重一点,轻一点,地上的泥巴就会留下不同的痕迹,就像在玩钢琴游戏,每走一步都会落下印记。
傅司年低头瞥一眼泥巴,脑海中忽然有一根神经绷紧,直觉发出警告。
他的眼睛轻轻眯起来,思考了两秒钟。
忽然,傅司年一把拉住许落嘉,说,“别玩了,小心点——”
落嘉正想回头看他,忽然之间,从两边的树林里冲出来许多记者,所有人都扛着摄像机,举着麦克风,嘴巴里叽里呱啦地问着问题,脸上的表情宛如当年发现了新大陆的欧洲人,充满兴奋和贪婪。
落嘉其实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头上就被扣了一顶黑色的鸭舌帽,遮住了阳光和拥挤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