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泛着健康的红,和钟洵那一闪而过的黑色指尖不同。
莫非是服用汤剂的缘故?
他神色凝重,决心之后见到他要仔细地看一眼。
他目光凝视着血滴,恍惚间想到小时候贺悯之带他看病。
记得护士在他指腹轻轻扎了一根针, 而后接上导管抽了小小一瓶血。抽完, 笑眯眯地对贺悯之说:“他好乖哦, 都不哭。”
贺悯之将他抱起, 回以浅笑
他说:“我倒是一直盼着他会哭啼啼地来找我撒娇呢。”
贺悯之在外人面前从不会提及自己情绪感知的缺陷。
知道他不适合学校的集体生活,他便坚持用最适合的方式在家教导;路上偶遇的朋友会有意无意问及他“辍学在家”的养子, 他总是带着和煦的笑容,温柔地将所有质疑和偏见替姜简挡回去。
他有着学者的儒雅随和, 温柔而没有偏见,带他认识这个世界。
他还记得钟洵失踪后自己找了他有多久。
那么如今他也消失了, 贺悯之要怎么办呢?
姜简轻叹一口气, 将这无意拾起的回忆在心里妥帖地珍藏起来。
尽管画面零碎, 但在记忆渐趋干涸的节目旅途中,它们有着望梅止渴般的功效, 让他能够在前路未卜的处境里始终坚持着本心。
他忍痛用拇指捻去血滴,轻轻捏着根茎无刺处走到桌前, 随手拿起一本书, 将这支玫瑰夹在书页中间。
桌上烛焰晃动,窗台上干干静静的, 仿佛钟洵不曾来过。唯有他带来的那支玫瑰, 每一片花瓣都饱满而鲜艳。
姜简没有睡意, 索性坐在桌前, 摊开的夹着玫瑰的书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