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简站在电梯中,心如止水。
顶层的按键旁写着“无通行证禁止进入区”,今天是它第一次被按亮。
电梯停下的刹那,腕带突然亮了一下,姜简轻扫一眼,很快合上。
走廊上空无一人,有古典音乐在远远的地方飘扬。
顶层只有一间房门大敞,离得越近,乐声越清晰。那熟悉的声音让姜简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而后迅速加快了步伐走了进去。
房间角落的留声机一圈圈转着,方柜上的花瓶里,枯萎的鸢尾花垂头丧气,花瓣散落。
音乐是他这辈子忘不了的音乐,花也是梦魇中的花。
他的家庭与童年在悠扬的琴声和花香中支离破碎,他对人类的信任随着姜繁双手按在他喉咙的那一刻瓦解。
房间中央有一个玻璃罩,里面生长着巨大的树,树冠蓬勃地向外扩张,浓密的叶子挤压在玻璃遮罩上,藤蔓从缠绕着树干,死死依附着每一条枝杈。
纵然在唐尹的记忆中见过它,意识之树出现在眼前的那一个,姜简还是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每一片树叶都在呼吸,在叫嚣,落在他眼里,好像爬满树干的吸血虫,在过去无数个日夜里吸食着钟洵的心神。
“哟,来啦。”
姜繁窝在圈椅里,任由姜简打量。
而后伸着懒腰起身,光脚踩在地上,灰色褂子松松垮垮套在身上,露出的皮肤上隐约有着鲜红的痕迹。
他们的容貌极其相似,然而姜繁的眼圈极深,神色恹恹,散发着戾气,姜简的眉眼则更澄澈,看着拒人千里却又不失柔和。
“你想做什么。”姜简单刀直入地问。
姜繁轻嗤了一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说:“这么多年没有见,我的好弟弟就不想和我叙叙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