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的心突然有一种预料,黎端清的这辈子厨艺再难进境。
人只有忠于自己的心,才能做得出对得起自己的菜。
他就在那时悟了,做菜不过是一生悲辛化甜鲜,用自己的手去触碰自己的心。
汝看庖厨为登天梯,庖厨馈汝以摄魂技,我视庖厨为掌中心,庖厨赠我以坦荡荡。
前者是易牙烹子之始,后者是伊尹治国之略。
所以他的一道回锅肉做的比黎端清还要好,他是一点也不觉得惊讶了。
两个老头沉默了半晌,小腻歪叼着沈何夕留给他的玩具球跑到细毛飞起地过来了。
“呜呜~”
沈抱石从它嘴里把球拿出来,远远地扔到了院墙外面:“去拿回来!”
肉呼呼圆滚滚的小腻歪又颠儿颠儿地跑了出去。
徐汉生抬头看看头顶几串青中泛紫的大粒葡萄:“我说,那几串也能吃了。”
沈抱石抬头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吃什么呀,那么酸,我这一架子好葡萄我今年就没吃着甜的,一变色你们就摘掉了吃,我这是甜葡萄!”
“光有个甜味有啥意思,酸的还开胃呢,你给我摘下来。”
徐汉生指着藤上一大串的葡萄,那串葡萄真是粒粒饱满颗颗喜人,绿中泛了一点紫,让人一看就胃口大开。
“我不!”沈抱石的脾气上来了,“我要等着吃甜葡萄。”
“哼,你不摘我让我徒弟摘!”
“就你有徒弟啊?我还有大朝呢,我让大朝替我拦着,就不让摘!”
两个老人吵成一团,院子里的梧桐树上,轻轻飘落了第一片属于秋天的叶子。
……
在学院的门口,骑在自行车上的沈何夕面带微笑地看着面前的华夏男人:“我哥哥让你来的?”
“是的,沈小姐。”
在来的路上,翻译先生听着麦考林先生畅想了半天,一个能把刀工使到出神入化的女孩儿会是什么样子,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居然这么的纤细。
站在翻译先生身后的麦考林先生目光扫过女孩儿握着车把的手,心里是非常强烈的失望。
这样的手,别说精妙绝伦的刀工她能做到如何,恐怕连菜刀都没摸过几次吧?
麦考林先生想到正川先生玄之又玄似乎每一下都带有深意的切割,还有沈何朝把生鱿鱼切成丝的爽快利落之美,觉得这两位高手大概是想拒绝自己所以才让自己来找这个小女孩儿。
是的,小女孩儿,尽管沈何夕的身材高挑,但是……胸前微微的起伏配上她精致的脸型让她在西方人眼中怎么看都算不上是一个成年女性。他们拿到沈何夕照片的时候还以为那是家中仅存的童年照,没想到居然本人现在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