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伤人的话是假的。
可偏偏姜晏独独信了那假话。
“他是心甘情愿去的那里……”
王秘书也不忍再说下去。
这活脱脱人间惨剧。
本来是青梅竹马,硬生生给搅和成血海深仇。
眼前高大挺拔的男人慢慢蹲在地上,抓着那张旧照,响起一阵压抑至极的哭声,那是从胸膛里活生生挤压出来的,包含着那么多的悔恨与悲痛,声音不大,却足够刺痛耳膜的声嘶力竭。
“为什么会是这样……”他语调颤得不像样,“为什么不告诉我……”
但凡这三年他不那么笃定,但凡这几年他去调查,而不是一昧去恨。
但凡……
可大多的悔恨多是如此,晚了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
“他现在怎么样?”姜晏抱头坐在地上,声音低哑,“还,还好吗?”
王秘书沉默了很久。
他瞧着几近崩溃的男人竟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在几个小时前,彻底失去生命体征……”王秘书忽然觉得姜晏到头来,像是拥有了一切,又好像一无所有。
这时急救室的灯灭了。
“抱歉,姜先生,我们尽力了。”医生摘下口罩,一脸歉意,“您的孩子本身就是早产,十分危险,加上又没有得到妥善的安置……”
他为自己的不可一世付出了代价。
可郁小雀又有什么错处呢?
他和孩子不过是这场斗争中被夹在中间最无辜的牺牲品。
“他人呢?”姜晏坐在地上好一会儿,像是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从地上爬起来,“他在哪里?”
......小金丝雀面容沉静,躺在小床上,他的确生得好,连那停尸的人都说这孩子可惜了。
姜晏捏着郁小雀冰凉的手,贴在额头上,脱了似的坐在地上,“明明,明明就要好了,你为什么不等等我……”
怀里的锦盒硌得他心口生疼,像是被刀子一片片剜下血肉,只留下一片空茫茫的大洞。
冷风簌簌地灌了进去。
他所站在的高度是很多人一生都难以企及的。
他终于彻底肃清了姜氏,从此大权在握,再也不必蛰伏隐忍。
姜氏到底成了属于他一个人的姜氏,也终于有能力光明正大为藏在心尖尖上的爱人戴上戒指,牵着他的手走在阳光下,也有护他安然无恙的底气。
这一年的姜晏也不过二十五岁。
他本该意气风发,他本该志得意满。
“不知道是不是合适。”姜晏把戒指推到郁小雀的无名指上,低声笑了笑,“你瞧,刚刚好,我多了解你……”
他抚摸着郁小雀的脸颊,一点点擦净血污,“今天是个好日子,要干干净净的……”
“我们小雀最爱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