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玫被连夜带回丰京。
因为肖组长只有三天的假期,来时还是蹭单位到深市公干的车,回去坐火车时间要更久。
所以没敢耽搁,当时连车都没下。
将周某人痛骂一通,接了女儿就扬长而去。
能怎么办?
周正倒是想起来萧玫临走时悄悄对他说的话,丈母娘之前暗中给出的主意,有空跟老丈人喝顿大酒。
在他引以为傲的酒量上击败他。
说来惭愧,
自己结婚十几年,跟老丈人竟然都没好好喝过一顿酒。
不过周正没想过采取这个方法奉承妥协,让这老头接受就正大光明的让他打心底里认同,无话可说。
连小小的萧组长都无法搞定。
这辈子就窝在工厂当个守财奴得了。
萧玫被接走的当天下午,丰京市的会计也来了。
这时候,周正还在纺织厂“指导工作”,简单的说是指导工作,往深里说是看着工人们干活并指手画脚。
“大姐,咱们这一天的工作多长时间呀?”
车间里,周正向一个流水线上的职工发问。
“早上8点上班,晚上8点下班,中午休息一个半小时。”
这工作时间在这个年代真的不算什么,已经很良心了,换成那些小厂小作坊,早六晚九怕都是家常便饭。
“哦,那咱们厂的伙食怎么样?”
“大锅饭不要钱,都是米饭馒头,一个星期三顿荤腥,夏天和冬天还有饭补。”
“大姐……”
周正话没说完,就见职工大姐满脸不耐,便转口道:“你这样摸鱼不会被小组长发现吗?”
“啥鱼?这哪儿有鱼?
“小组长来了?”
满脸心不在焉的摸鱼大姐瞬间精神,左右看看,当捕捉到小组长未注意自己的时候,狠狠瞪了周正一眼。
大姐周围几个职工时不时将目光朝两人瞥来。
他们都认得这年轻人,前两天才跟陈主任来过,两人表现亲密,疑似纺织厂未来的驸马爷。
摸鱼大姐那天恰好请假没来。
否则给她几个胆子,恐怕也不敢在周正面前摸鱼,虽然她连这个词意思是什么都不知道。
“你小子谁啊,别在这妨碍我工作,不然让保安赶人了。”
摸鱼大姐继续目中无人,目光涣散,举目四望……尽职尽责地扮演着一个合格的渔人,进行摸鱼勾当。
周正太年轻,欺骗性太强。
使得摸鱼大姐被常识误导,根本没料到他一个毛头小子竟然会是纺织厂未来的最高领导。
自己更是在老板当面偷奸耍滑。
周正不做回答,只是在观察着车间内还有多少人如她这般。
这一番巡视下来倒是宽了宽心。
车间实行分组管理。
一个小组长分管二十个厂工。
虽然偶尔有人放松打瞪,但是情有可原,毕竟人非机器,总有犯困疲乏的时候,短暂的停歇是被允许的。
转了一圈又回到摸鱼大姐身旁,看见她依旧是老样子,趁着小组长不备之际就开始磨洋工。
这实实在在的老油条了。
“周先生,原来您在这儿啊!”
此时,陈岚的声音传来。
她气息不稳,带着些急喘,显然是一路跑来的。
“嗯?”
周正抬抬眉毛,问:“怎么?”
他身边的几个厂工也都精神一振,暗自竖起了耳朵。
摸鱼大姐被陡然惊醒。
她没听清陈岚的话,只是突然察觉车间主任的出现在背后,害怕周正告密,竟然眼神发出逼迫,让他不要举报自己。
周正差点没被摸鱼大姐挤眉弄眼的表情给逗笑。
由于摸鱼大姐背对陈岚。
所以后者并未看到她的表情,还以为周正是笑话自己跑姿不雅,脸色顿时就不好了。
这女人的脸就像是天气预报说变就变,周正早就见识过,所以连忙收敛的表情问。
陈岚冷冷道:“您让接的那两个会计已经到厂,请问还有什么吩咐?”
周正听她说话这么呛,只叹其心理实在敏感。
“让他们直接去清算账目……算了,我自己亲自去一趟吧,省得你交代不清楚。”
陈岚嘴角勾起轻蔑的笑。
还不是害怕别人假传消息,糊弄他们查糊涂账,找什么理由。
“嗯……”
“对了,我刚才观察很久,这位大姐工作态度非常非常不错,工作的时候能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我看应该把她的岗位升一升,待在这个岗位真有点屈才了。”
周正临走时,突然朝那位摸鱼大姐指了指。
陈岚顺他所指看过去,眉头紧皱。
摸鱼大姐大概是神经大条,没感觉丝毫的异样,反而是面带欣喜。
没想到这小年轻竟然能跟车间主任搭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