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虞跟着蹲下来,笑眯眯的:“我来追你啊。”
她追了他一个多月了,半点没有进展,这眼看着她放暑假了,可不得来刷一波存在感。
沈虞也试图把手放在橘猫身上,刚刚伸手,就被猫猫龇牙咧嘴地凶了下。
“它怕生。”男生瞥她一眼,“你先别碰它。”沈虞不爽了,她看着在他手下搔首弄姿的猫咪,嘁了声,“什么怕生啊。”
她不无嫉妒:“就是只小色猫。”
男生默了下,似没忍住,牵唇笑出了声。
沈虞托腮,看着他的侧颜,正窥得他眉眼暂未散去的笑,“你笑什么?”
她看得有些失神,突然就理解了沈弯弯写的那句“初见乍惊欢”。
沈虞也不管他为什么笑了,嘟囔道:“算了,只要你开心就好。”
男生没说话,沉默地拍拍橘猫的背。
猫咪得了信号,甩甩尾巴,懒洋洋走了。
“我去上课了。”他站起身,最后看了她一眼,“再见。”
沈虞表情受宠若惊。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她说再见。
她连忙朝他挥手,“再见!明天见!!!”
夕阳落在他脊背,男生一点点走远。
那天过后的很久,沈虞才知道,他是真的在哭。
因为父亲病情的恶化。
对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来说,像天快塌下来一样。
场景还在变。忽然,原本风和日丽的画面突然消失,变成一个酝酿着浓雾的黑夜。
天黑沉沉的,闪电雷鸣,仿佛世界末日般,快要塌陷下来。
沈虞看见自己,在一片看不清前路的浓雾间奔跑。
她想,她应该是在寻找什么。
直到,前方浓雾散去,男生背对山河,踏清风朗月,朝她伸出手,仿佛最后的救赎。
沈虞拼命地向前跑。
但跑呀跑,却怎么也走不到尽头。终于,等到筋疲力竭快要绝望时,他终于靠近了她,近在咫尺的距离,她朝他伸出手——
下一秒,男生却猛地收回了手,对上她错愕的眼神,眸中满是嘲讽和讥诮,他问她:
“被玩弄的滋味好受吗?”
脚下的土地往下塌,身体一点点下坠,好似即将掉进无穷深渊,万劫不复。
沈虞惊慌地摇头,“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
沈虞猛地从梦中惊醒,头疼欲裂,眼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巨大的绝望和悲伤席卷全身,她弯腰将头埋入腿间,沙哑地呢喃着“对不起”。
直到身侧的车门突然被人拉开,挟卷着车外的冷风,男人探身进来。
声音是难得的温柔,“怎么了?”
沈虞摇头,但奇怪的是,听见温折的声音,她一直忍耐着的眼泪开始簌簌往下掉,她语带哭腔:“我做噩梦了。”
温折蹙眉,伸手抬起她下巴,抽纸巾替她擦眼泪,“做了什么梦?”
沈虞睁眼,映入眼帘的狭窄的车厢。不知何时,轿车已经停在了她家楼下。
男人背对寒夜,替她圈出这么一小片方圆之地。
沈虞吸了吸鼻子,满腔害怕和愧疚的情绪涌现,像是攥紧最后一棵救命稻草般突然倾身,死死环抱住温折。
埋在怀中的女人柔弱无骨,淡淡的香气直涌入鼻尖,温折浑身肌肉一僵,看见沈虞抬起被绝望笼罩的双眸,红通通的,满是被泪水充盈的水光。
“我梦见我初恋了。”她语不成调:“我又梦见他了。”
话毕。
温折眼睫猛地一颤,手上忘了动作,彻底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