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殿卿:“对,本来就没必要,她也没办法做我们的主。”
林望舒:“那就好,我还想拼一年,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如果放开高考,我想考大学,上了大学我还想好好学习呢,早早怀孕生孩子,到时候我的人生都围着孩子打转了!再说,我还不一定能生出来呢,我开始就和你说过,大夫说了我生孩子困难。”
她想着人就是这样,没结婚前,如果知道非要生孩子,那她肯定就撤了,那时候就算有些失落难过,但也没什么大伤害。
可是现在结婚了,两个人蜜里调油,这个时候如果非说必须生孩子,那可真是当胸一箭,让人前不得后不得。
说白了,就是沉没成本大了,让人舍不得了。
毕竟日子过得好好的,因为一个分歧就当机立断离婚的有几个。
陆殿卿低首凝视着她,默了片刻,才低声说:“没什么,我开始就说了我们可以不要孩子,再说除了我姑姑,没有人给我们这方面的压力,我父母我也可以做主,我爷爷那么多晚辈,他也不缺我们这里的孩子,你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林望舒:“嗯,我知道。”
陆殿卿:“高考的事,不是年底,就是明年初了,看具体审批过程,这个消息已经确切了,往届生也参加,年龄放得很快,你肯定有机会,先争取考大学吧。“
林望舒顿时吃了一个定心丸:“好!”
陆殿卿:“我要出国的话,临走前需要交代的事比较多,我爷爷这两天回来,我们得去看看。”
林望舒:“爷爷回来了?那看你的,你说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
陆殿卿:“应该是后天回来,到时候我带你过去。另外我们西厢房不是还有一些木料吗,之前装修剩下的,今天找个板爷,帮我们拉过去白纸坊,你哥总能用得上。”
林望舒:“你说得是,就算不打柜子,打棚子什么的也有可能。”
陆殿卿:“还有一件,我出国的话,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我也不是太放心。”
林望舒:“不放心?”
陆殿卿:“一个人,万一生病了呢,也没人照顾你,所以我想着,等我出国,你就过去你娘家住,你大哥马上要结婚了,你可以交一份伙食钱,平时出手大方些,和你嫂子处好关系,和娘家也能互相照应着。”
这也是他今天过去白纸坊就想过的,毕竟他家族人虽然多,但林望舒并不熟,自己母亲不在北京,父亲也不方便经常过来看她,只能靠着娘家了。
他又道:“你家住房紧张,可以让你二哥先来我们这里住,他一个大男人,倒是无所谓的。你二哥一向疼你,这个应该没得说。”
林望舒想想:“我二哥肯定没问题,实在不行让他在故宫住宿舍凑合凑合呗!不过回娘家的话,那边环境不好,学习不够安静。”
陆殿卿:“那你可以过来这边学习,就像上班一样,平时吃饭睡觉回去。”
林望舒:“倒是也行。”
到了第三天,陆殿卿和林望舒一起过去了东交民巷,看望了陆家老爷子。
陆家老爷子是一个和蔼慈祥的人,已经八十岁的他精神矍铄,风采怡然。
陆殿卿和林望舒过去的时候,身边已经围了好几个孙辈,陆殿卿的四叔和姑母都在。
屋子里热,老人家不喜欢用空调风扇,就在院子里阴凉处,一大家子或坐或站的,在那里说话。
林望舒这是第一次拜会老爷子,自然是恭敬小心,不过陆老爷子也是很好的人,几句话便化解了陌生,气氛倒是不错。
说话间,不知道怎么提起陆殿卿生病的事,陆老爷子颇有些不满:“你父亲对你逼得太狠了,这都是被他累病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恰好陆崇礼进门。
陆崇礼上前恭敬地见过了,道:“父亲,他只是在飞机上冻到了,倒是和我没关系。”
然而陆老爷子显然是不满:“怎么和你没关系?你不是他的顶头上司吗,他的工作不是你安排的吗?”
陆崇礼便笑了,一笑间温润谦和:“父亲说的是,这个确实怪我。”
其它人见此,都笑起来,纷纷表示,老爷子肯定是对的,老爷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林望舒从旁,也忍不住笑。
就在刚刚,她突然觉得陆殿卿父亲某些举止言谈其实和陆殿卿很像——或者应该说陆殿卿像他的父亲。
她再一次想起上辈子的陆殿卿,那样一个陆殿卿,经过岁月的锤炼后,其实最终会变成他父亲那样吗?
她总觉得,比起如今的陆崇礼来,上辈子那个三十五岁的陆殿卿过于冷漠,少了几分温润的包容感。
并不觉得那样的陆殿卿在五十多岁会成为今天的陆崇礼。
也许光阴的河流在某个地方被撕开了一个小口子,陆殿卿就走向了截然不同的方向。
陆殿卿是八月初出去国外的,临走前,他自然是很多不放心,倒是嘱咐了许多,包括自己工资怎么领,家里遇到什么事都可以找谁,都给她说清楚。
他又怕她不上心,最后道:“反正有什么事你就找我父亲好了,如果他不在,就找庄助理,庄助理上次你见过,他会一直在北京,一定能找到。”
林望舒:“我知道……”
陆殿卿:“你大哥马上结婚,你大嫂人还不错,但是你长期住在娘家,也怕起了间隙,你平时该花钱花钱,粮票饭票什么的都交给妈好了,不要怕花钱。”
林望舒:“你放心好了,我懂,再说有我爸妈我哥呢,我这当姑奶奶的哪至于受气。”
陆殿卿无奈,摸了摸她的头发。
林望舒明白他不放心,嘟哝:“那么担心干嘛,我以前没结婚也是那样过的啊……”
陆殿卿凝视着她,低声说:“那不一样,你现在是我的妻子。”
林望舒听他这一说,倒是笑起来:“放心好了,我又不傻!”
陆殿卿走了后,没多久,林观海和肖爱红也就热热闹闹地结婚了。
他们两口子住在新盖的房子里,当初林望舒住的那间房,本来是林听轩住,不过林望舒要住,自然是把林听轩先赶出去了。
林听轩二话不说,卷着铺盖卷去宿舍了,于是林望舒又住回了白纸坊的大杂院。
其实这边住着倒是便利,距离附属中学近,开学后,骑自行车十分钟就到,她倒是更喜欢了。
刚开始的时候,虽然很惦记陆殿卿,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不过她很快将心思投入到教学和学习中,那些惦记着的心思也就淡了。
她每天忙得马不蹄停,白天在学校上课学习,中午会和学生一起吃饭,和他们探讨下学习问题。
现在社会上已经有些传闻了,都在说起高考放开的事,当然了这种事有人信有人不信的,信的可能拿起书来学,不信的就当没这回事,还会吊儿郎当地说别人干嘛当回事,这才是犯傻了呢。
林望舒虽然不好和学生说实话,但是也几次给学生鼓劲儿,让他们努力学,她现在在学生中也很有一些威望,大部分学生都认真听着。
甚至连那李红柱,都开始努力学习了,甚至据说比别人都用功,黑天白夜地学。
这倒是让她欣慰,让她觉得,自己当时到底没做错,也许自己已经改变了这个学生的一生,谁知道呢。
下班后,林望舒就在房间里挑灯夜战,这本来也没什么,可是时候长了,大杂院里难免有说闲话的,有的好奇说殿卿出国了你怎么没跟着去,有的说殿卿出国了你怎么就回娘家,反正那话里意思,多少带着几分探听。
她勤快学习,也引来大家好奇:“就算放开高考,也是应届生吧,你早毕业了,也不能考,有什么用呢!”
对于这种话,林望舒只当没听到罢了,毕竟说了也白搭,她自己把自己顾好就行了,管不着别人怎么说。
关珠清已经和雷正德结婚了,据说结婚的时候还闹了一场,她也想去北京饭店结婚,但是雷家的意思是,随便找家得了,为了这个,关珠清死倔着,雷正德也闹别扭,最后终于,雷家答应了,果然也去北京饭店摆了桌。
对于这些,关彧馨提起来就想笑:“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去了有什么意思呢,还不是看雷家的嘴脸。
因为这个,林家压根就没参加她的婚礼,反倒是陆家参加了,也给送了礼。
陆殿卿这一房,陆殿卿不在,她意思意思让人代上了礼。
关珠清却因此不高兴,她觉得姑姑“不给她留面儿”,倒是冷淡了林家很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