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二病的野犬57

饶恕和仁慈,简直是愚蠢又稀少的存在。

“本殿下不会剥夺他人的性命,凭借着夺取生命来获得人心的统治者,是最愚蠢和野蛮的。”

红发青年睁大了眼睛,他依稀记得这个少年是以何种身份被带到这里来的——这个人可是那个让横滨陷入动乱的异能兵器的创造者和开发者啊!他还记得a的仓库了堆积着的武器,可都是从这人的拍卖会买家手里面搜刮而来的啊!

a的手下中冲出了一人,他神色有些狰狞和激动,“你说不杀人?可是你制造出来的那些兵器是什么?它们在那些被杀戮和野心蒙蔽双眼的凶手手中,造成的罪孽可不亚于杀人造成的伤害啊!”

“别说了!你疯了吗?”

红发青年紧张地拖住了同僚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少年的神色变化。

事实就是,他们在这里的所有人都不敢对少年轻举妄动,哪怕被奇异的光线照射后能够摆脱a的控制,但谁知道那会不会是另外一个地狱呢?

“杀人者并非吾之兵器,而是人脑和人心。”黑暗帝王摊开手,平静地俯视着愚蠢的人类。

“更何况,所有经由本殿下之手的魔法传导器,也就是你们人类口中的异能兵器,都不会真正的置人于死地,因为不管是被动还是主动地受到异能兵器影响之人,都会触发其中的最后一道装置,一个能够置之死地而后生、将世界上的邪恶都净化掉的复合异能。他们陷入昏迷,是因为正在接受本殿下考核。”

这个复合异能是在与谢野医生“请君勿死”的异能力基础上改造的,里面混合了刀剑们为他收集到的精神系异能。

这个精神系异能来自于一个小帮派派来袭击刀剑抢夺财物的异国刺客,这个刺客的异能名为“飞鸟集”。

两者结合后导入异能兵器,使其拥有了被动触发的效果。即在受到濒死重伤时将生命挽回,同时将受伤者的精神禁锢在意识空间里,想要从意识空间里毫发无伤地苏醒过来,则必须经过意识空间里面的考验。

红发青年愣愣地看着少年张合的嘴唇,“这一片土地上有太多被恶魔蛊惑的人类。但其中大多数人类都是为了生存而战斗,为了活下去才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如果不举起武器剥夺他人的生命,就会被他人剥夺生命。在生存面前,这是一个无解的命题。即使是审判者也难以断其善恶。如果以杀人为人类是否有活下去资格的评判标准,这个世界大多数被迫举起武器保护自己的人便都失去了活下去的资格。曾经杀过人如今却已经改过自新的人类也失去了被饶恕的机会。”

“这片土地的暗之根茎已经坏了,从土壤里长出来的都是邪佞的花,黑暗帝国并不是无法将所有沾染了地狱气息的邪恶植物赶尽杀绝、连根拔除,但只要这片土地还在,里面的邪恶就会生生不息。”

“知恩者,虽在生死,不坏善根;不知恩者,善根断灭。哪怕是看起来邪恶的人,也有值得拯救的价值,也有能够回头的道路可以行走,也有被黑暗帝国接纳的可能性。只要心存感恩,善根不坏,就能够从束缚住的幻境中醒来;如果一个人善根断绝,不知感恩,就会失去一切记忆,迷失在意识空间里面。等他再次醒来,就会失去一切记忆,成为一张白纸。”

“呐,自诩为恶人的你们,是想要成为被拯救的吗?”

红发青年垂着头,他感觉到眼中一股酸涩像是锥子般刺激着他的眼皮,让他几乎一眨眼就要掉下眼泪来,原本冲出来质疑少年的男人捂着脸呜呜地哽咽起来,声音里充满压抑,又有着解脱般的狂喜。

他能够理解这个同僚的想法。

本以为走到了末路尽头的人生,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咧开了一道缝隙,光从那里随意地钻了进来,却不知道给渴望光明的人带来了多么大的震撼。但是带来如此明媚的光的人,却丝毫不知晓被照耀的人内心有多么感激。

夺目的金光将黑发少年的眼睛渲染成了庄严又神圣的金色,□□室里的人逐一倒下。在昏迷前的最后一秒,红发青年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脖子上的金属制品松动了一下,自由的空气像是一袭清爽的风灌进了喉咙里,他迷迷糊糊地想着。

“我会醒来,到那个时候,请让我跟随你吧。”

“社长身上突然凭空出现了奇怪的魔法光阵!调查员接到了目击证人的消息,港口黑手党首领外出时候受到了不明人士的袭击,同样陷入了昏迷,身体上也出现了与我们社长这种魔法阵,症状非常相似,这很可能是来自于幕后黑手的阴谋。”

“根据乱步先生的指示,我们用光宙君留下的黑客系统在系统上拦截到了有用的情报!这是来自一位名为‘普希金’国外罪犯的异能力,异能名为‘共噬’。这是一种病毒,会寄生在两个宿主身上吸收生命力。只有当一方的生命终结,另外一个宿主才能摆脱这种吞噬。”

“这也就意味着,这几天我们随时要做好准备,应对于港口黑手党的突袭,对方很有可能为了首领来攻击侦探社!”与谢野医生啧了一声。

武装侦探社内,接线员在疯狂地接听电话,调查员抱着资料不断地走动,忙碌的人穿梭在红砖建筑的第四层,脸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焦虑。

身材消瘦的男人站在窗边,乱蓬蓬的头发在风里飘动着,沙色的长风衣下摆在背后鼓动。

侦探社里唯二吵闹的家伙,一个去了港口黑手党,一个突然间陷入了沉默,因一触即发的战争和生死不知的社员而死气沉沉的侦探社气氛更加凝重。

一位调查员急匆匆地推开侦探社的大门,将调查的结果报告递给了站在窗边的男人。

“太宰先生,您让我们调查的这个手机号码,显示的大体区域是在港口黑手党的势力范围之内,但因为对方安装了港口黑手党的反监听设备,具体的位置难以定位,我们只能将范围缩至第五街区到第九街区内部。”

太宰治神色不明地摩挲着粗糙的纸面。

如今的侦探社里战斗力已经减损,社长昏迷不醒,如果在这个时候离开去找织田作的话,侦探社可能会陷入更加不妙的境地。

太宰走到国木田。男人弓着背,将头按在手掌的阴影下,视线只投在桌面上,眼里全是自责的阴霾。

完全是难以交流、沉浸在自我世界里面的姿势啊。

太宰轻轻叹气。

“国木田君……”

身穿着浅色马甲的男人抬起头时,太宰才注意到他的鬓角都浮着一层细密的汗珠,似乎面前的这人正在经历着不知来自于何处的折磨和鞭打,以至于身体上都呈现出和心灵同步的疲惫。

国木田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只是眼神疲惫没有焦距。

“作为代理社长,这次的事件有我极大的责任。是我没有看管好社内的新人。明知道优有罕见的才能,却没有意识到他甚至没有成年,难以掌控的孩子心性才会让这种颠覆性的武器流落在社会上,引起了巨大的骚乱,让心怀不轨的犯罪者得以将不法的触角伸出他们的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