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此情此景,冯问蓝的脑海里很难不飘过一百部小黄片。
她又惊又羞,再也无暇沉迷美色,连忙把手从孟斯礼的脸上拿开,用气恼的语气掩饰真实情绪,骂道:“又变成狗了是不是!”
孟斯礼还是没怎么清醒。
动作却停了下来。
而后,他安安静静地盯着冯问蓝看了一会儿,又像是不想再看见她似的,头转向墙壁,重新闭上了眼。
看上去仿佛被她刚才那话中伤了。
冯问蓝:“?”
不就是说他像狗吗。
之前说他不要脸也没见他计较啊。
怎么喝醉以后还反倒变得玻璃心起来了呢?
见他很不舒服的样子,冯问蓝的心也硬不起来。
也不知道喝醉酒和想白月光到底哪件事更让他难受。
冯问蓝反思了一下,觉得自己刚才的语气可能真的重了那么一点。
于是她缓和了缓和态度,手背贴上他发烫的脸颊,说道:“你说说你,是不是人菜瘾大。不能喝还喝那么多,现在知道难受了吧。你乖乖坐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买点解酒药。”
说完,冯问蓝站起来,转身要朝外面走。
谁知刚起身,衣袖上传来一道力度,阻止了她的行动。
孟斯礼拽着她的衣服。
他缓缓抬眼看她,嗓音是酒后独有的低哑,却没有一丝暧昧成分,反而莫名带着点冷意,说:“你又要丢下我。”
“……”
得。
不仅玻璃心,还很会脑补苦情戏,完全无视了她刚才的话。
冯问蓝败给他了。
她知道现在和孟斯礼解释再多也没用,便没有浪费口舌,直接带上他一块儿。
而这又成为冯问蓝今晚继“放任孟斯礼喝酒”之后的第二个错误的决定。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本来在距离餐馆几百米的地方就有一家药店。
可是,一路上,孟斯礼根本不受控制,一会儿在路边瞧见了宠物店要过去看两眼,一会儿又要拉着她去面包店,再一次让冯问蓝体验了一把被狗溜的滋味。
短短五分钟的路程被就这样硬生生拖长了一半,而且还有不断拖长的趋势。
眼见着药店就在眼前了,可冯问蓝死也走不到门口。
这种感觉就像便秘的时候好不容易有了一点奋斗成果结果下一秒又全都缩了回去,让人非常着急又绝望。
更绝望的是,冯问蓝还没有办法把人再重新塞回餐馆。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
走着走着,在又一家宠物店外出现了几张长椅。
为了速战速决,冯问蓝决定不带拖油瓶了。
她选了一张没有被雨淋湿的长椅,晃了晃被孟斯礼拽着的手,连蒙带骗道:“这么远的路你也走累了吧,先坐在这儿歇一会儿,看看猫猫狗狗。我买完药就回来,很快的,那药店就在前面。”
“看猫猫狗狗”的说辞似乎诱惑到了孟斯礼。
这回他没有再执意要跟着她,闻言,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和笼子里的哈士奇两狗相望。
冯问蓝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然而当她刚铆足劲儿,准备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药房的时候,又想起什么。
她卸下架势,扭头看了看长椅上的男人。
就这样把他放在路边好像也不太安全。
想了想,冯问蓝撑开雨伞,靠在他的肩头,正好把他的脸挡住一半。
这样一来,路过的行人应该只会觉得他有病。
确认他不会遇见什么危险后,冯问蓝放心了。
她了无牵挂地冲去药房,买完解酒药又迅速冲出来,却在无意间瞥见马路斜对面围满了人。
好像出了什么事。
停靠在路边的警车车顶警灯不停闪烁,在沉沉的夜色里格外引人注目。
在爱凑热闹的天性驱使下,冯问蓝脚步一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结果没想到竟然在其中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四周汹涌的人潮也无法掩盖他挺拔的身姿。
是冯亦程。
冯问蓝满脸惊喜,心想她最近和冯亦程之间终于有了一点兄妹的缘分。
不容易啊。
一时间,冯问蓝满脑子只剩下“过去找冯亦程报昨晚梦里的仇”一个念头,忘了还有人在等着她。
她改变了前进方向,朝马路对面的人群飞奔而去。
不远处的长椅上。
树顶透出街灯昏黄的光。
倾斜的雨伞忽然被一只缠着佛珠的手缓缓抬起。
伞下人的脸重新暴露在空气里。
他微侧着头,望向药房方向的眼睛如同这刚下过一场雨的夜,影影幢幢,不见光。
他又被她轻易抛下了。
-
冯亦程一只手拉起警戒线,刚钻出来,后背就被人从后面猛地拍了一下,还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哥”。
回头一看,搞偷袭的小姑娘正一脸得意的笑。
他不知道,冯问蓝这是在报昨晚梦里的仇。
大壮紧跟在冯亦程的身后出来。
见状,他赶紧刹车,用手肘撞了撞身边的人,小声问道:“猴子,咱老大什么时候有一个妹妹了啊。”
“早就有了。”猴子比大壮早几年进警察局,之前见过几次冯问蓝,所以已经见怪不怪了,还有闲情问大壮一句,“漂亮吗?”
大壮用一脸“这还用问吗”的表情回头看他:“废话。”
猴子:“心眼儿换的。”
大壮:“……”
大壮怀疑猴子是在故意误导他,于是没理会。
走出警戒线后,他对冯亦程说道:“老大,咱们去车上等你啊。”
冯问蓝一听,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和他没那么多话聊,很快就走了。”
大壮:“?”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儿缺心眼儿啊。
冯问蓝跑过来确实只是为了和冯亦程打个招呼而已,顺便寻思着帮蒋真打探打探,看看有没有什么独家新闻。
于是她踮起了脚,伸长脖子朝警戒线里张望:“这儿又出什么事了啊?”
“少管你哥的事。”冯亦程食指抵住她的额头,把她的后脚跟推回地上站稳。
检查完她手腕上的伤痕恢复情况后,他又问道:“大晚上的,你又在外面瞎晃悠什么。”
“你也少管你妹的事。”冯问蓝以牙还牙,却忘了冯亦程是干什么的。
闻到她身上的酒味后,冯亦程揪着她的脸,训道:“和你说了多少遍,晚上少给我在外面喝酒鬼混,又没长耳朵?是不是上次被绑架还没给够你教训?”
“哎——谁说我是一个人了,孟斯……”
冯问蓝被揪得脸疼,正想扯下冯亦程的手,余光却瞥见旁边还站着俩人。
她赶紧掐断了嘴里没有说完的话。
在这座城市里,几乎没有人不知道“孟斯礼”是谁。
这也直接导致冯问蓝结婚以后,在外面一向很注意影响,绝不暴露和孟斯礼的关系,免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果断换了一个安全的说法:“我老公陪我一起出来的。”
闻言,冯亦程扫了眼四周,并没有见到她说的人。
他哼嘲道:“那你老公挺行啊,就这样把你一个人丢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