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第 190 章

不过他还是起了身,道:“那你们等一等。”

“好的!”赵氏忙不迭地道,然后看着他从柜台后离开,朝里面走去,在转角一转就不见了。

会馆的大厅里有侍从,但是站在那里像木头桩子一样,没人上前来招待她们。

“娘。”程明.慧压低声音道,“当初我们那样对她,她真的会搭理我们吗?”

她觉得二伯要她娘来,就是想要她娘难堪,想要让陈松意在她身上撒气,回头他再来才会顺利。

赵氏眼睛盯着陆掌柜离开的方向,也压低声音道:“只要她出来,我就让她不敢不答应。”

像陈松意那样被刘氏养出来的闺阁女儿,最是要面子。

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被那样一激就把钗环首饰都脱了,就那样离家。

今天那么多贵人都来了会馆找她,她在京城想要不声名鹊起、不引人注目都难。

她要是不答应,赵氏就打算在她面前跪下,哭天抢地地撒泼。

反正她是不要面子了。

就看陈松意有没有长进,是不是也跟她一样不要脸皮。

程明.慧听着母亲的话,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陆掌柜进去找了赵山长,正好陈寄羽也在,于是跟他们提了外头来的人。

他问:“松意姑娘在京城还有别的亲戚吗?”

陆掌柜问的时候,目光主要看着陈寄羽。

陈寄羽沉吟道:“硬要说的话,就是她养父家的人了。不过来的既然不是那位程大人,而自称是婶婶,应当是她养父的弟媳。”

来的是养父,还可以说有关系。

可来的是婶娘,那是完全没有一点关系。

陆掌柜点了点头:“不过人在外面,陈公子要不要——”

松意姑娘不在,都是他去见,虽然没有关系,但万一人家对松意姑娘不错……

就见陈寄羽摇了摇头,道:“当初我妹妹身无分文离开京城,就是这四房叔婶推波助澜。”

赵山长忍不住发了怒:“荒唐!”

就算是要把两个错抱的孩子重新归位,也不是这样把她一个小姑娘逼出门的!

这岂止是没有恩,简直是有仇了!这妇人怎么好意思上门的?

陆掌柜点头,道:“我明白了,我这就去把她挡了。”

在会馆大堂等待的赵氏母女只觉得陆掌柜去了那么久,怎么还没有回来。

等看到他的身影出现在转角,母女二人的眼睛都一下子亮了起来。

“怎么样,陆掌柜?”

赵氏连忙问道,“怎么不见松意出来?是不是她不愿意见我们?”

她说着脸色一垮,像是要立刻坐到地上撒泼。

在旁扶着她的程明.慧知道母亲的性情,顿时耳朵发热。

“不是,夫人别急。”陆掌柜一句话堵了她,“我刚才进去问了,陈姑娘她不在,似乎是被哪位贵人请到府上去了。”

贵人?

准备撒泼的赵氏表情一僵。

她顿了顿,又想到了另一人——

这丫头不是跟她那个乡下出身的哥哥一起来的京城吗?

她不在,见她哥哥也可以。

这种乡下地方出来的小子,肯定没城府、死读书,很容易就赖上了。

当听到她提出见陈寄羽的要求时,往柜台后走去的陆掌柜脚下一顿,觉得这妇人真是不要脸。

她跟松意姑娘已经隔得够远,没有关系了,跟陈解元更谈不上有什么好说的。

陆掌柜在柜台后转过身,微微一笑道:“陈公子也不在,今日两个国公府送来的礼物有些太多、太过珍贵了,他跟赵山长一起登门去归还了。夫人有什么事就留口信吧,等陈姑娘跟陈公子各自回来,我替你转交给他们。”

“我——”

赵氏瞪着他,觉得他这是在敷衍自己,怎么可能他们兄妹俩同时都不在?

她想撒泼,可在柜台后坐下来的陆掌柜淡淡地看着她,仿佛看穿了她的打算。

赵氏的胆气于是又弱了下来。

陈松意不在这里,她撒泼得没有理由。

而且江南会馆也不是好惹的,她不能把自己也折腾进去。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扯出笑脸道:“不用了,今日松意不在,那我明天再来。”

说完带着女儿离开。

等到出了会馆大门,程明.慧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母亲没有在会馆里面撒泼,没有令她尴尬,这实在是太好了。

她上了马车,原以为这就要回家了,可没想到登上马车的母亲却对车夫说道:“去对面巷子。”

“巷子?”程明.慧诧异地看向她,“去巷子里做什么?娘,他们不是不在会馆里吗?”

赵氏瞪了她一眼,道:“那姓陆的说他们不在,你就信了?说不定就是刻意在躲着我们。”

马车动了起来,朝着她所指的地方去。

赵氏坐在马车里,想起二伯程卓之的威胁,咬牙道,“我就不信他们出了门还就不回来了!”

她就在这里等着,等到他们回来为止!

……

厉王府,秦骁从高处下来,给亭子里送了一次茶水跟点心,又顺走了一盘回原处。

亭中,两人已经从今晚陆大人的事件延伸开去,确定了计划,要具体如何安排,如何引蛇出洞。

从她口中得知,新年前后还会有天狗食日、地龙翻身,除了要疏散京城的居民,确保他们的安全,还要不给人用这场灾祸做文章的机会,一切都很紧迫。

这么严峻的问题摆在面前,就算是厉王殿下也会头疼。

而听她原本的计划,萧应离很确定如果自己没提前认出她,她是打算一个人解决全盘问题的。

“钦天监设立了这么多天,天狗食日这样的天象或许可测,可地动不可测。”他沉思道,看来眼下最要紧的除了陆大人的安全,还要想个办法让朝堂上下相信这预警……

至于皇陵里的阵法,就算成了也起不了作用。

因为在济州城外,他们就已经留下了后手。

萧应离忽然问道:“济州城外那个会不会是你师父?”

“不知。”陈松意镇定地摇了摇头,然后问起他锦囊里的符,“那个神秘高人送给殿下的符,能否借我一观?”

“自然可以。”

萧应离再次将锦囊取了出来,递给她。

他看着她打开锦囊,取出里面的护身符看了看,又重新还给了自己,表示认不出。

她说道:“这可能是我师父画的,也可能是我的其他师叔师伯,我没怎么见过他们。”

她说完,又自然地取出了几张符递给他,“殿下将符送给了陆大人,那我这几张就留着吧。我符道上不行,就这个画得还好。”

她知道京城不宁,面前的人既然能把其中一张送给陆大人,那剩下的两张他也不会吝惜,多半会送给景帝跟太后,还是先给他补充一点好。

萧应离接过,实在看不出她画的跟自己锦囊里的有什么区别,只道:“你们这一派是不是都这么谦虚?在济州城外,那位神秘高人也跟本王说过同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