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雅曾经毕竟是很有身份的人,去道观向女冠要债什么的,千雅总觉得有些不太体面,虽然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这会不会不太好?”千雅反问道,所谓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千雅还是有些拉不下脸,特别是后面万一要不到债,还要赖在人家道观,想想千雅都臊得慌。
“小姐,你就尽管放心,你什么都不用说,我来说就行。”文竹也知道她家小姐曾经也是体面人,她也不想为难小姐,但是她一个人去要债,没有气势,不像她家小姐,一站那里,就有那种逼人气势,就是寻常人家小姐都很难有这样其实,非得是大户,大富大贵人家才会有的那种感觉。
“行吧。”千雅想想自己都沦落至此了,还有什么穷讲究的呢,便答应了文竹。
两人揣着地契,就去了清风观。千雅少女时代在清风观上过香,十三岁到十七岁一年都会去一次,所以对苏清沉还是有些印象的,虽然不是很深刻,但是在看到苏清沉那一下,还是认出这道观的大师姐一直都没有变过。
苏清沉看到千雅的时候,也愣了一下,她显然也认出千雅,虽然她有十多年没见过独孤千雅了,虽然容貌和十几年比有些微许的变化,但是独孤千雅的过人的美貌和独具一格的气势,似乎并没有太大改变。
“请问两位有什么事吗?”苏清沉比十几年前更加内敛,也更通透,并不主动询问千雅的身份。
“这是我家小姐,这是蔡员卖于我家小姐清风观附近七十亩的土地,以及你们清风观欠蔡员外十五石的欠条,如今一并归于我家小姐。”文竹见这面容姣好,看不出年龄,然后颇有几分修道之人的仙风道骨之气的苏清沉,语气不自觉就柔软了下来,和她原本预想的气势十足的要债方式截然不同。
苏清沉何其通透,马上就知道这两人是来要债的。
“为清风所租田地和所欠粮食之事,我也正想要找蔡员外,如今既然田地已经易主,那我就找你们商量。清风观的情况,两位可能并不太了解,我先说一下。前些年,天下刚定,有不少避战乱和逃荒来投靠清风观的女子,清风无以养如此多的人,所以才租了蔡员外的田地来耕作。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不少年纪不大的女子陆续选择下山还俗再嫁,所以在清风观的女冠已经少大半。清风观原租的五十亩地,如今没有足够的人手耕作,所以要退租四十亩,只留十亩,你们可以另租他人。”苏清沉说道,去年开始,太后下了新政令,不鼓励名间为夫家守贞,为促进人丁增长,鼓励寡居女子再嫁,凡是嫁娶成功,朝廷赠银三两为嫁妆。政令一出,不少原只是避乱,逃荒无家可归的女子便陆续下山嫁人,也让负担沉重的苏清沉松了一口气。不用养那么多人,自然也不用再租那么多的土地了,原本道观就有几亩地,再加上那十亩,应该就差不多了。
“小姐,我觉得可以退租。”文竹高兴对的千雅说道,她在想,她和小姐运气真好,若是清风观早点和蔡员外说退租,那蔡员外肯定就不会卖地了,现在她和小姐捡了个便宜,她们把土地另外租给其他雇农,租金肯定可以比清风观高一些,想想文竹就觉得捡了个大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