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不仅看呆了牧野，也同样看呆了小亚洱人。

他炸开的毛全部柔顺地伏下，脸上显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来，结结巴巴地说：“真的，真的是圣神，我见到圣神了！”

下一刻，他双腿跪下，双手交叠放在额头，“请圣神原谅我的冒犯，救救珞伽希亚吧！好多亚洱人都异化了，变成可怕的样子，我的阿姆…也……求求圣神，救救珞伽希亚！”

芬瑟提垂下眼睛，沉默了一瞬，“珞伽希亚已经不在了，你是最后一个亚洱人。抱歉。”

怎么会呢……

小亚洱人心中不愿接受这句话，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跪伏下来，“求圣神救救珞伽希亚！求圣神救救珞伽希亚……”

芬瑟提没有说话，牧野也保持着沉默。

只有亚洱人祈求的声音不断重复，越来越低，越来越轻。

细碎的哽咽声从词句的间隔里响起，慢慢地，抽噎声连成一片，组不成完整的句子。

从牧野的角度，只能看到他一抽一抽的身体。

他没法儿安慰对方，说什么都显得过于轻巧。

尽管在某种程度上，他们两个可以说是感同身受。

会想开的……牧野在心底叹息，时间久了，就好了。

就这样过了半晌，他抬起头，露出一张被泪水打湿毛发乱成一缕一缕的脸，他的声音仍旧有些哽咽，但语气平静了很多。

“这里是哪儿？”

“这是虫星。”芬瑟提开口，声音空灵而清脆，“旁边这位叫牧野，是虫星的皇子殿下，也是他救了你。”

“你不也救了他吗？不要把功劳推在我自己身上。”牧野不赞同地看了芬瑟提一眼，随后安抚地对小亚洱人笑了笑。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青日河。因为阿姆生我的时候，是在一条河旁边，太阳照在水面上，是青色的。所以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小亚洱人从沙发上起身站到地上，用手背抹了抹脸，很是仔细地回答。

圣神是珞伽希亚信奉上万年的神，对它的信仰刻在每个亚洱人的灵魂里，所以对于圣神的话，他没有丝毫不相信的想法。

他收拢起心中的悲哀痛苦，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

毕竟，他亲眼见到身边的同族一一感染，倒在自己面前，而那已经是最后一个聚集地了。

圣神说是这位虫星的皇子殿下救了自己，青日河是平民出身，以前见过最厉害的亚洱人，是小镇的镇长，忽然见到圣神和一位皇子，让他有些局促。

只不过，虫星的皇子长得和他们好不一样啊……

好高，还没毛……

牧野眼看着他怎么擦脸也擦不干，就像猫猫洗脸一样，又是心疼可怜又是觉得可爱，连忙从一旁抽出纸巾来递了过去。

“用这个擦好一点儿。”

“你多大了？”

青日河看了圣神一眼，对方没什么表示，他只好接过纸巾，近距离看到了一双光滑的，指节修长的手。

真奇怪啊。

“谢谢殿下。”青日河捧着纸巾，洁白柔软，轻飘飘的，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西，这是擦脸的吗？

“我五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