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在大皇子的殿内见到他时,这位经历了一路奔波的雄虫脸上没有丝毫血色,睫毛不安地颤抖着,视线在看到躺在床上不知人事的牧川的时候,一下就凝固了,他小跑着到了床前,没和在场的任何一个虫族打招呼,也没有虫责怪他失礼。
当然不会了,这里只有牧野和法奥维拉两个虫而已。
他的呼吸极轻,牧野几乎看不到他的胸膛有起伏,就好像牧川变成了纸做的等高摆件,大一点儿的风就能把他吹跑一样。
伊迪尔的手指紧紧攥着,左右手一起轻微地颤抖,指关节被捏的发白,“他……他还好吗?”他说,声音也是极轻,滞涩感很明显。
“会醒过来的,就是需要时间。”牧野解释道。
“那就好。”伊迪尔仿佛松了一口气,他的肩膀耷了下来,随即又紧张的耸起,“那需要多长时间?会……”
他的后半句话淹没在喉咙里,好似有什么扼住了他的咽喉,让他发不出声音。
“或许是几天,或许是几个月。”牧野抿了抿唇,尽量柔和了自己的语气,“肯定是很快就会好。”
“对,对。”伊迪尔低声呢喃着,不断重复着这句话,“肯定很快就会好,很快……”
他抬起手,有些想摸一摸牧川苍白的脸,没有血色的唇,但是牧川的头上戴着一个有很多管子的仪器,他踌躇了片刻,最后将手搭在了牧川的手指上,轻轻握住了其中一根。
牧野及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旁边的法奥维拉投来担忧的目光。
牧野摇了摇头,走出殿内,沉声说道:“我没事。”
太阳隐藏在云层后面,像是一个白炽灯泡,今天的温度很低,牧野穿了一件有些厚度的浅棕色外衣,袖口很宽,冷风从空隙灌进来,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法奥维拉握住他冰冷的手,不知道说什么安慰的话好。
他们走出宫殿,返回自己的居所,半路上,牧野忽然笑了一下,“我是真的没事儿,不用担心。”
“那些贵族,这次真的是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他们太想当然了。”
他的声音冰冷,还带着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完全不像是牧野平时在法奥维拉面前展现出来的状态,充满了十足的高高在上,以及隐含的明晃晃的恶意和嘲弄,就像是看到了一件很是搞笑滑稽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