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 扬翻翻烟盒,里面空荡荡的。
他将其捏瘪扔进垃圾箱,闷声笑了声:“可不,别老给人家添麻烦。”
谭 扬转身正打算上楼,再次被慧姨叫住。
“哦对,你弟的画获奖了。”
“什么?”
慧姨捻灭烟头,换了脚继续涂指甲,说:“那小家伙好玩儿的很,在我店门口探头探脑的。问他要干嘛,他支支吾吾说学校办画画比赛,想请我给他当模特。”
说到这儿,慧姨忍不住笑了。
“我说我有啥好画的,人老珠黄了都。他非说好看,一放学就搬个小板凳守在店里,连着忙叨了好几天。今儿突然兴冲冲跑来跟我说,他的画获奖了。”
“是么。”谭 扬的眸色软下一些,冲慧姨轻轻颔首,“麻烦你了。”
慧姨挥挥手,示意谭 扬赶紧上楼吧。
……
谭 扬回到家中,谭乐已经睡了。屋里依旧给他留了盏橘色的小灯。
他悄声走到书桌旁,想把灯关了。刚好就看到谭乐获奖的那副画。
破旧掉漆的按摩院内,穿蓝色旗袍的女人正在给一个老太太熏艾。
老太太穿着朴素,脸上挂着慈祥安逸的笑。
其他的盲人店员有的正在给毛巾做消毒,有的在互相研究人体穴位,画上充斥着市井烟火中最真实的工作场面。
这幅画的名字叫 《最勤劳的人》。
谭 扬的唇不易察觉地向上牵起。画在他眼前虚化,依稀又看到了那人在夜色中发亮的眸子。
他露出单侧的虎牙,偏头笑着问自己:“怎么就不是了呢?扬哥。”
只有内心澄澈的人,才能看到掩盖在重重迷雾下的光。
谭 扬不希望因为自己让他变得不高兴,他只要永远活在太阳下就好。
简单、干净、不复杂、不麻烦。
也许,只是做朋友,真挺好的。
灯熄灭了。
……
近段时间,继准总觉得谭 扬好像变了。
虽然还是会在人前装成正人君子,人后和自己插科打诨。可两人之间似乎出现了一层看不见的隔膜。
继准思前想后才发现,谭 扬似乎不再像之前那样会过多干预他的事了。
礼貌,他对自己过于礼貌,这让继准感到很别扭。
人吧,有时候真就是贱毛病。
被管着的时候嫌别个烦,等人家真不管了又要不高兴。
继准拖着下巴,心不在焉地盯着黑板,手上飞速地转笔。
蓦地,他动作一停,喊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