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 扬抿唇小心翼翼地将腰稍微向后挪了点, 以免惊醒了继准被他发现。岂料继准在梦中只觉得他的绒毯突然间空了一块,皱眉蜷起冰凉的脚, 与谭 扬贴得更紧。
谭 扬眉头一蹙,拳倏地攥紧, 指甲陷入掌心。
他深深吸了口气竭力控制着一不小心就会崩盘的神经,只觉得此时的每一寸呼吸都在跟着颤抖。
而继准仍沉浸在他那个钓鱼的梦中,只是环境已经从先前的冰窟窿到了阳光明媚的海边。脚下踩着的细沙被太阳晒得格外柔软,正在将寒意一点点地驱逐焐暖。脚趾不禁又往细沙的深处埋了埋,舒服地眯起了眼。
“继、继准。”
“继准。”
海的那边似乎有人正在叫他,可因为实在太舒服了,梦里的继准一时甚至有些顾不上回应。
“操。”那声音沙哑地低骂了句,猛地掀开被子翻身逃往洗手间。一不小心刚好撞到了门边的木椅,发出“吱呀 ”的摩擦声。
继准被响动惊扰,这才不情不愿地费力缓缓睁开眼。
此时天已擦亮,雨仍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席卷着潮湿的泥土朽枝以及淡淡的腊梅香……
床边没有人,继准用手一摸,倒是还残存着 方身上的余温。他揉揉眼又醒了半天瞌睡,这才撑起身打着呵欠缓步走到洗手间外敲门。
“扬哥,你好没?我尿急。”
继准刚睡醒的声音还带着些迷迷糊糊的鼻音,隔着门钻进谭 扬的耳朵里,一下下撩搔着他的鼓膜。
谭 扬的呼吸一促,进而喉结剧烈地颤动了下,陡然攀至顶峰。
呼之欲出的低喘被他咬着手臂给生生吞咽了下去,只余下胸口还在难以自控地快速起伏着。
“喂,扬哥。”继准皱眉又敲了敲门,“真快尿出来了。”
卫生间的门被人从里面“唰”地拉开,只见谭 扬沉着脸,眼底的红都还未完全消散。
继准微微愣了下,疑惑道:“搁里头干嘛呢你?”
谭 扬半眯了下眼,咬牙笑了声:“…你说呢?”
话毕他侧身从继准边上避过,快步进了卧室。
继准回过头挑了下眉,不明所以得继续尿他的尿。接着就闻到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即便不猜也知道是什么的味道。
看着垃圾桶里胡乱团起的卫生纸,继准原还懒散着的眼中眸色忽地一恍,耳垂瞬间就红透了。
“操,他刚刚是在……”
继准默默咽了口唾沫怔了半天,随即便开始暗骂自己……不就是清早解决下个人生理问题么,很正常啊,没什么好不自在的。好不容易给自己做完了一套心理建设后,他才打开水龙头洗手洗脸刷牙,从厕所里出来。
一回到卧室就见谭 扬已经穿戴整齐了站在窗边,正夹着根烟看向屋外空 的雨幕。
见继准回来,他侧目看向 方,抿抿唇没说话。
继准佯作毫不知情地冲他笑笑道:“大早上就抽烟啊?”
哪知谭 扬叼着烟反来了句:“这种事后不更该抽根烟么?”
关键词的音调被他说得很快又模糊,也不知到底是“时候”还是“事后”。
“……”
继准语塞,心说我真是给你台阶你都不下啊大兄弟。
谭 扬最后又抽了两口烟将其掐灭,返身前去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