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车后,嘟囔道:“也不知二哥如何想的,放任这帮亲王得意到现在。”

车马拐进一条小巷,快走出时,迎面撞上巷口走进另一波人马。顾三爷的车马被迫停下。他坐在车中不明就里,皱眉道:“为何停下?”

门外奴仆立刻禀告,“路窄,迎面过来一队车马,堵住了。”

顾三爷本就心情不畅,闻言便怒:“他眼瞎么,这么窄的路,还往里挤!”

车外已有奴仆立刻训道:“什么人,快些让路。”

同时,对面也响起一道训斥声,“这是静音王的车,闲人闪避!”

本朝惯例,亲王上路,除圣上外,一切人等需礼让。

顾家奴仆犯了愁,向安静的帷帐小声询问:“这……爷,咱们让么?”

帷帐里沉默下来。

荣王府。

荣王正在看书,鹿童从外走进,面色微微有异,他道:“顾国舅命人送了些东西来。”

荣王一愣,“他不是走了么。”

鹿童的声音有些奇怪,“听说昨晚通宵忙完政务,今日一大早便走了,临走前才下的吩咐。”

荣王接过他手里的礼单,并不是惯常见的礼单,只是一张普通的草纸,像是随手从桌上捡的一张。上面的字迹匆匆写就,是顾轻侯亲笔。末尾是他的落款,并上附“保重安好”四字。

荣王盯着那四个字。

他抬起头,将草纸折起,塞到袖里。

随着鹿童走到门外,门外竟站着十几个仆人,个个手里捧着物件,或是盒子或是包袱,大小不一,形状不同。

因礼物甚多,顾府的管家黄叔亲来押送,他本是不原来的,来了也没好气,只是毕竟荣王是主,他也不敢轻易发作。此刻只能垂手立在队首,默默无语。

荣王没理会旁的,目光只落在仆人手里的盒子上。那是个食盒,外形朴素,没什么精彩独特处。

荣王亲手揭开盒盖,小小的食盒里密密麻麻摆着许多雪白的芝麻糍粑。他静静看了一会,含笑道:“我府里难道还缺这个?”

打开第二层,是紫色的芋泥糍粑,第三层是黄色的黄豆糍粑。

荣王把食盒盖子盖上,走了两步,随意打开另一盒盖,这盒子小巧,打开还有另一层盒子,第二层盒子里还有一只布包,荣王打开布包,闻了闻,里面似是一些干枯草枝。

黄叔即便再不乐意,也得僵着脸开口,“这是我们二公子前些日子命人寻找的一味草药,据说生长在云贵地区,极难寻,善除风寒痼疾。”

分一些给你,算你沾光!

荣王听了黄叔最后一句,双手捏着那草药发呆。

余叔见荣王有些怔怔,只好替他向黄叔客套:“国舅大人费心了,听说港城离京虽近,海边却寒冷,国舅大人该多留些自己用才是。”

黄叔心中的白眼恨不得翻到天上,他也不解!为何要送荣王礼物,还是这样好的东西!

他得机,眼里偷瞧着荣王身影,嘴里向余叔道:“我们王爷身边有家眷照料,倒是不打紧。”

荣王抬起头,问道:“家眷?国舅大人何时有的家眷?”

果然!你果然还惦记我们二公子,恶心的老色鬼!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我们公子如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女人围着他打转,马上就要生一屋胖儿子,才没有被你惊吓折磨的不近女色,才没有总爱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黄叔努力压着面色,道:“是一位爱慕我们公子的红颜知己,妙音馆的阮云笙姑娘,阖京有名。我们公子身旁虽不缺红粉佳人,却一直与她往来甚密。或是要收房,也未可知。”

荣王听了,什么也没说,半晌,“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