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开口却极其艰难。
因为他自己都知道,他自己心底有个很小很小的声音也在说话,是的,就是这样的,许修祈你就是动了心就是阴沟里翻船就是着了顾书成的道,你就承认吧!
声音有点发涩,许修祈轻轻吐口气,望向顾书成,“如果是,会怎么样?”顾书成的眼里滑过一点欣喜,却听许修祈又道:“不是,又怎么样?”
许修祈后面的问话里却有些笑意,挑起的眉间揉了点不在意的嬉笑,让顾书成一时猜不透,许修祈到底是在乎,还是不在乎。的确,他从来都对这个花心的人缺乏信心。可事到如今,他已经决定不再躲闪,那么,也不想这个人再有任何借口逃开。如果许修祈真的介怀他和顾定睿之间的过往,真的介意自己是否当了替代品,那么……他也可以试着将心里的过往剖开来给许修祈看。
拿定了主意,顾书成嘴角微微有些笑容,从容不迫。
“不管是与不是,我都希望你听我解释。如果你还想要知道我和皇上之间过去的事情,我也可以告诉你……只要你肯再认真听我说话。”
“好,我听着,你有什么说什么。”
许修祈还是一派懒散姿态靠着椅子,手里的扇子收起,夹在两根手指之间摇晃,有一下无一下地打着椅背。他整个人都显得懒洋洋的,眼睑垂下遮住视线,只是他自己却听得见,心里咚咚咚跳着,太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以至于把要远远躲开顾书成的誓言都暂时忘却。
顾书成的声音低沉磁性,从门外透进来的阳光里有灰尘舞动的轨迹,和那声音糅在一起,似乎是安静和生动的结合。
“我从一开始,就从没拿你当过替代品。你和皇上之间,无论身份、相貌还是个性,都没有相似之处。这一点,我相信你也清楚。”
许修祈和顾定睿,根本没有相似之处。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许修祈为人花心风流,性子又急躁,一点小事都会同他生气闹腾,但性子急也没有什么不好,怒气来得快去得快,许修祈不善于记仇,有什么怨气忘得很快。说得好听点叫拿得起放得下,说得难听点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那样爱跳脚又不记仇的个性,让人忍不住想欺负他,故意看他生气。
而顾定睿则不同。以前尚是皇长孙的顾定睿性情温和,典型的儒家君子教养,而先太子病逝后,又在帝位上坐了十年,如今的顾定睿……他性情里的温和柔软已褪去大半,仅剩下一点,偶尔也会显出杀伐决断的果敢来。
但不管是哪者,与许修祈都没有相似之处。
如果真要说这两人有什么共通的地方,那么……就是这两人,对他顾书成而言,都是可以动摇他的存在。一者是曾经,一者是现在。
“我即使要找替代品,那个人也绝对不会是你。”
许修祈呼吸重了些。
“就像你说的,我追你追到金陵时,不过才见了你一面,凭什么就念念不舍了……”顾书成说到这,忍不住笑了下,笑容里有些无奈有些自嘲,“人心本就奇怪,自己也看不透自己的心思。我当时的确是对你念念不忘了,就想着要把这个人抓回来,至于为什么要抓,我告诉自己的理由很多,比如要进京可以利用你搪塞皇上,比如被人任意抛开心里不舒坦……”
许修祈抬起眼来,看着顾书成的脸色有点沉。
这个混蛋!
但顾书成却难得地没有看他,只是微笑着继续说道:“我也是最近才发现,我那么迫切地想要把你抓回来,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对你动了心。”
第三十九章
但顾书成却难得地没有看他,只是微笑着继续说道:“我也是最近才发现,我那么迫切地想要把你抓回来,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对你动了心。”
许修祈手里敲着椅背的扇子僵了下,再次缓缓摇摆起来的时候,节奏和之前已然不同。对于顾书成的话,他自己也不知道,是该去相信,还是不要再相信。
对一个人的信任总是有限度的。
很不幸,顾书成过往的行为对在情爱一事上向来自信的许少主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而他的可信任度在爱面子的许少主面前,也大大打了折扣。
“你说的话,我能信吗?”眨眼笑笑,许修祈看着顾书成,缓缓问道。“顾书成,我老老实实地告诉你,现在的你说的任何话,在我听来,可信的成分并不多。”
毕竟,他当初在意的就不仅仅是顾定睿所说的话,而是顾书成之前之后的态度。那种自己一提到他和皇上过往就躲闪推诿的态度,一而再再而三,让许修祈没有说服自己去相信他的理由。就算他不是替代品,可皇上对顾书成来说所具有的意义也绝不单纯,而且……许修祈很不想这么没自信,但还是忍不住自嘲笑笑,或许皇帝对顾书成的影响力,远胜于他。
离京前两人已彻底撕破脸,不断互相伤害争锋相对,现在许修祈的怀疑再正常不过。顾书成能猜到许修祈的想法,也明白两人间这种芥蒂不是简简单单就能释怀的。在这种时候,他的态度无疑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