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顾书成闻言身子一震,半晌,环在许修祈腰间的手臂收紧来,他低下头,将脸埋在许修祈颈间。
许修祈身上的味道和酒味混杂在一起,怪异地一点不显刺鼻,相反还有些醉人。顾书成深深嗅了口气,脸稍动,唇瓣便从许修祈滑腻的颈部肌肤上扫过。微微泛红的皮肤下甚至可以看见青色的血管,隔得近了,还能感觉到皮肤底下血液的流动,细碎的吻慢慢地烙在了上面。
许修祈喝了酒,又被顾书成搂得紧了,不免身子发热,不舒服地嗯哼了两声,却被抱得更紧。落在耳边的话语低低的,轻柔地像江南水乡里浣纱女手中的轻纱,不着痕迹地将他整个人缠起来。
“你还是舍不得我的,对吗?”
不耐烦推着身上的手,许修祈呐呐道:“哪有……”
可反驳的话还没说完,许修祈额头上、嘴唇上还有心口上就被人用手指轻点了几下,接着有声音轻轻入耳,“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全都在说,你舍不得我。”
许修祈眼再度闭上,头放松地往后仰,精致的下巴抬起,神情惫懒。
“呵呵……我哪有说。”
“不承认也没关系,我听见就好。”
顾书成说话的声音低得融进夜色里,但心里的狂喜和激动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许修祈身上的酒味他闻得出来,那是他才派人送去的,安阳赵家的梅花酿。
对于近些日子他送过去的东西,当着他的面,许修祈总是表现得不屑一顾,好似他前脚一走后脚许修祈就会将东西扔出来。可到底,他送过去的东西,许修祈一件也没有丢过。
怕将人惹恼,他没有去刻意去问过许修祈,因为这也算许修祈对他的一种心软和容忍。他总是想,许修祈并不是贪便宜图利的人,若不是心里对他没有那绝对的绝情,早将他连同东西一起扫地出门。但现在既然他肯将礼物留下,那么是否就说明……在许修祈心里面,仍有一些特别是留给他的?
之前他不敢肯定,但在今晚许修祈说过那句话之后,这种自我安慰似的揣测,便幸运地成了真实。
许修祈并不如他所害怕的那样对他狠下心肠。这个人一贯花心风流,对待他却慷慨地留有最多的情分。让他感到激动欣喜,还有在欣喜之外一些难以忽视的歉意。这种感觉,让他想从心里给对方更多,更多的喜爱更多的弥补更多的真心……只要可以给,他就可以毫不吝啬。
马车驶回府的时候夜已深,遣退车夫后,顾书成独自搀扶许修祈回房间。一路上微风轻送,徐徐夜风中,可以闻到树木枝叶的清新气味,这种味道和怀中许修祈身上的淡淡酒味揉在一起,让人心思也跟着变得绮丽。
“放开,我要自己走。”
“呐!呐,还没喝够了,继续喝!”
“你怎么长得跟顾书成那混蛋一个样?”
“来来来……再陪我喝两杯。”
一路上许修祈状况百出。他一会不愿意让人搀扶,定要从顾书成怀中挣扎出来自己歪歪斜斜地走;一会又以为自己还在唐家,硬要再和唐秋和上几杯;到后来突然认清顾书成的脸,脑海里反应出来这是谁,却又要和顾书成拼酒争个输赢。惹得路上偶有的几个婢女面面相觑。
她们家少主,什么时候这么不顾形象过?
而顾书成费尽气力才将许修祈弄回房间,让人打了水了,替许修祈擦洗过脸手,又替他除了外衣将人送上床以后,才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准备歇口气。可顾书成还没迈动步子,床上的人便不安分地翻下床,汲拉着鞋步履蹒跚往对面走。
顾书成见状赶紧拦下人,无可奈何地长叹口气,将人压着肩膀压回床上,“你想要什么,我帮你?”
好像除了许修祈,他还没有这么耐心地伺候过谁。
但许修祈并不领情,毫不客气地挣开他,站起身来又要往对面走,顾书成挣得累了,索性恨恨将人推倒在床上,欺身上前压住他,沉声道:“不许再胡闹,老老实实睡觉。”
酒意上头,许修祈性子还是照旧。被顾书成压着有些不舒服,他便不悦地眯着眼,不以为然从鼻孔里哼出几个音节,大着舌头道:“你谁啊,凭什么管我?我还没喝够,我要去找人再喝。”
都醉成这样子了,还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