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的冷冽锋芒映入沈越眸中,叫此时语带玩味的沈越更添一份阴森:“呵呵,果然,一提起老东家就有反应了。”沈越没有察觉自己言语间,一字更甚于一字的恨意,待最后一字吐落,沈越竟突然出手扼住了那人咽喉,咬牙道:“可惜了,你抵死护住的老东家,却和盘托出你如何替他苦心谋划、渡海潜逃……对了,那日海上,邬二所言可是真的?” 沈越竟不顾此人污臭逼人,凑近了问道,“你曾劝邬二要对沈家斩草除根?”
那人不答,径自阖上眼睑。
可在此刻的沈越眼里,这却是轻蔑至极的神情。沈爷心头恨意更甚,不由得捏紧了他下颌,力道之大,竟将那人捏得抽搐,哆嗦片刻,见他唇瓣蠕动,沈越稍一松手,殷红就破口淌出,一粒洁白顺流滚出。沈越定睛,发现竟是一颗齿牙。
沈越看着这颗洁白渐渐被滴落的殷红覆没,不知怎的,心田震颤,丝丝缕缕莫名的难受,自裂缝中腾起。
这感受,沈越曾有,它叫——不忍。
但怎么可能?对眼前这人……
回想这些时日因藏了这人惹出的无尽追查,还有自捉拿他后愈发阴沉的状态……
种种种种,沈越突然肯定,一切症结都在此人,只有结果了他,自己才能真正解脱。
黑衣人察言观色,发现主子眸中腾起的杀意,便主动请缨:“主子,十大酷刑他已尝了四种,就剩一口气了,晚些我给他弹弹琵琶,保准归西。”
闻言,沈越后退一步,眸中神色有些许犹豫。不过片刻,沈越恢复决绝,吩咐说:“了结了他狗命,皮给我剥下来,做成人皮灯笼,由我带回苏州,亲自挂在沈府门前,叫他永生永世,充当沈府看门的狗!”话毕,沈越转身决绝离去。
“是,主子。”
沈越返回地面,行至最后一级,往回看了一眼,脸上不见喜怒,可行动间,却像是诀别。
待书架阖上,沈越收拾心神,步出屋子。忽听草丛紊动,沈越警觉,喝道:“谁!”
院中唯一的一株乔木后,缓缓站出一人——
沈超。
兄弟几十年,沈越深知沈超素来和顺的性子,然而,此刻他却神情凝重,目带疑色,良久,方见他开口:
“哥,下面藏的……可是阿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