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回手,眉头紧皱,沉声道:“二位大人,这……老朽不能保证……”
“我们信钟老,大人放手救治,一切需要吩咐便是。”沈越关切道。
“好。”话毕老人自怀中倒出掏出一只拇指瓷罐,倒出三粒红丸,往寻壑嘴里喂去,又吩咐道,“打三盆温水,先替他擦洗身子。我徒儿外出行医,这里需留一名男丁给我助手,其余人等出去。”
“我留下吧。”话一出口,沈越也是有些惊异——连日日理万机,此刻竟理所当然承下了这照顾人的差事。一抬眼,对上同是惊讶的沈超眸子,沈越一时语塞。
也难怪,毕竟,方才自己始终冷静,不见急态。
沈超只得出去,可终究放心不下,便在廊下站了,看沈越进进出出,端出一盆盆脏污血水。
长夜漫漫。
也不知站了多久,腿麻得恍惚中的沈超都不得不清晰感知的时候,钟太医终于捶着后腰蹒跚着步子出来。
“钟老,如何?”
太医摇首:“该施救的都尽力了,剩下的,看造化吧。”
沈超正着急跨入阁中,突又想起什么,驻了步子问道:“具体什么情况?他身上有哪些要紧伤?”
老人一声叹气,才道:“他腹中两处肋骨断落,接骨无望,只得取出……”
老人每个字眼儿就像弹丸,毫不留情击打着沈超五脏六腑,从前听故事都会避而远之的情节,此刻,竟发生在身边人的身上,而自己还不得不听,不得不面对。
“右手掌灼伤严重,五指粘连,我替他剪开了,只是,能恢复到何种程度,还得看此后疗养。右侧下肢也……”老人语声减弱,再不忍继续说下去——听者已然痛苦得连连后退。
“怎么会……大哥怎么忍心……”
钟太医宫中沉浮三十年,古稀之龄能全身而退,其中之一的缘故,便是他深谙不闻自保之道。故而不理会沈超混乱中的呢喃,只拍拍沈超臂膀,似要说些什么安慰,终究未有出口,叹息一声离去。
沈超缓过神来,入到沈越卧室,正巧见沈越替阿鲤阖上被子。不过瞬间的暴露,还是叫沈超看清,锦被下绷带遍布的赤裸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