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与孙辟疆非亲非故,他有何理由出手相援。过去只道自己通晓兵法,为孙辟疆赏识,可每年流放的囚徒以千百计,孙辟疆日理万机,怎得闲暇注意到自己。
至于子翀授意。和子翀不过数面之缘,交情万万谈不上,更何况,一旦帮了自己,那就是变相加害沈鲤,子翀怎会看不出其中利害。
不用猜了,层层嘱托,这当中源头,是那人没错了。
至于邬敬死前那番言语,回想海上逮捕和事后种种,沈越此时,已然有了一些推断。
恰好有个关键的活口,只差最后证实了。
鬼门关尚且如履平地,伤痛时也从不弹泪,可这一刻,沈越前所未有地后怕。
怕证实心中所想,那必定是终生的愧疚。
只是,沈越从来敢做敢当。会装糊涂的,那绝不是沈越。
若真的错伤,那人的余生,自己赔定了。
定下决心,沈越凭空回了气力,撑着站起。
孙辟疆忙问:“你去哪儿?”说罢作势欲扶,却被沈越挥开,只听他哑声道:“去看魏新。”
“人就在我帐外,一起去吧。”
……“好。”
魏新全身被缚,绑在一架粮车衡木上。身上几处青紫,都是棍棒所致的皮外伤。虽然须发丛生,蓬头垢面,可魏新仍笑得恶意,远远就对沈越隔空喊话:“哟,沈将军。”
“沈将军这一仗打得漂亮,只是,日后位居极品时,可要谨慎家奴的选择啊,别再重蹈一粒老鼠屎毁了沈将军大好身家的覆辙……啊……”
一记尖叫,引得几名士兵出帐眺望,见是沈越审问俘虏,便又纷纷缩回去。
沈越这一拳没手下留情,魏新头颅歪向一边,咬肌好一会儿才弹回原形,魏新猛地几声咳嗽,飞溅的血滴带出两颗碎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