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你说了?”寻壑不太可能向人提及复合的事。
子翀摆手:“即使不说,但你俩的眼神、举止,藏不住的。寻壑毛病不少,但还是有他可爱之处。他最难得的,是天性精明,但这精明却从不用来对付亲友。相反的,和至亲的人闹起矛盾,寻壑宁可委屈自己,也不愿争执。我姐夫就是这个性子,寻壑承了他。”
沈越恍然大悟,六年前为何寻壑什么都不辩解,任由自己糟蹋,最终将他扫地出门。
呷一口茶,子翀继续道:“寻壑曾和我说,他在蓬门那时,跟人斗,虽然最终赢了,但事后却没有胜利的快感。相反的,自己陷入无止境的内疚,这个比斗输了更让他觉得折磨。所以,只要不是事关生存,寻壑都宁可退让。”
“白驹过隙,眨眼三十年过去。想起初时,我看着寻壑两兄弟出生。”
“两兄弟?”寻壑鲜少回忆过去,沈越模糊记得寻壑提过一次,他有个夭折的哥哥。
“是呀,寻壑还有个同胞哥哥,是双生子。可惜,我姐夫一心护住,为防刺客,拿自己的儿子和太子调包。最终太子,也就是当今圣上,保下了。可寻壑的哥哥却死在刺客之手。寻壑的命,是靠哭保住的。”
“怎么说?”
“兄弟俩虽一模一样,但弟弟娇气爱哭,姐夫怕旁生枝节,就拿安静乖巧的哥哥去和太子交换。哎,寻岳生得漂亮,性子又好,王妃当年都爱不释手,可惜,说没就没了。……”
楠木厅外,碧连天,点轻烟。人事凄凉,回首便他年。
“寻壑他哥哥是在哪一年夭折的?”沈越斟酌片刻,谨慎发问。
子翀神思抽回:“是……熙和廿九年。”
沈越点头:“那一年,文帝南巡,其中有几日下榻献王府,献王为此举办盛宴。苏杭等地有头脸的官员,都被邀请来了,沈家也在受邀之列。”
“以沈府当年的声势,献王定不能漏了。不过阿越,你提这些做什么?”子翀疑惑。
前因后果相串,沈越眼中透着些许凄然,道:“当年的我十二岁,随父母参加了这场宴会。席间偷跑到王府后花园玩,在树下见到了一个哭闹的婴孩,大人对这孩子的介绍,跟你刚刚说的,相差无几。所以,没有意外的话,我见的那个婴儿,就是寻壑。”
沈越这一袭话,叫素来镇定的子翀也甚是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