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漂亮!上一回吃刀削面,还是和赵大人上京述职经过平阳时吃的。当时那厨子也不赖,但多少溅了些汤汁在我身上,而今面条跳进锅里竟然罕见水花,好刀工!小伙子,露个脸章爷爷瞧瞧,改明儿雇回去给家里娃娃表演逗乐。”
寻壑:“……”
沈越听了章主簿的话,手腕顿住,偏头看向来人。
赵监工半生混迹宦海,看人向来毒辣。这削面男子进屋时,赵监工便觉得此人走路生风,威武天成,此刻这人略略侧了脑袋,赵监工看清他面容,倍觉熟悉,待思索些时对上名号,不由瞠目结舌:“沈……”
沈越拿食指放在唇前,示意赵监工不要声张。
章主簿没即刻得到回复,不满道:“喂,小子,问你话呢!”
寻壑&赵监工:“……”
赵监工不得不踩了一脚章主簿,附上一瞪。
未想沈越自己也演上瘾了,应道:“能被大爷瞧上是小的福气,若得赵大人肯允,小的不等雇令,自会上门服务。”
沈越说着,面已经削了半锅,转而收手。紧接着侍女陆续上菜,有片成纸片厚薄的鸡汤煨豆腐,有一片七孔、每孔酿入不同馅料的多味藕片,有切成均匀方块的甘蔗马蹄炖山羊……
末了,侍女又上了四个描金莲蓬盅,一樽美酒,沈越掐起方樽,熟门熟路给四个盅儿满上。
章主簿接了酒,才抿一口,赞道,“什么酒,够醇!”
赵监工打圆场道:“丘大人拿来招待客人的,必当是天下名酒。”末了凑近章主簿耳边警告,“你丫再不闭嘴老子阉了你。”
沈越给章主簿添酒,并解释道:“天下之酒,自内发外。若山东之秋露白、括苍之金盘露、淮安之绿豆、嫠州之金华、建昌之麻姑、太平之采石、苏州之小瓶,皆有名。然今日所进,并非以上名酒,而是绍兴香雪酒。时至严冬,宜进补,此酒以谷物酿制,性暖养身,再合适不过。”
说时,面已煮透,沈越起身,给各人盛上一碗。
不知是否心理作用,章主簿听着沈越娓娓道来,又喝了几口,霎时全神暖和,因而对眼前这浓眉大眼的厨子也不再以呵斥仆从般使唤,转而道:“小子,这一桌菜都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