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启动,驶离仙眠渡。羡陶随车快走,按捺多时,终于忍不住问道:“皇上,要不要派人盯着沈越,以防他想不开轻生。”
“呵呵,”车厢中传出成帝笑声,“朕赐给沈越的,是常人投胎几回也不一定能挣到的荣誉,他舍得死么。”
羡陶松了一口气:“还是皇上英明。”
一行人送完成帝,回来,竟见沈越席地坐在门口,身子无力的靠着门框,两手环抱装了寻壑骨殖的那个陶罐。
“沈爷!”
“沈爷!夜里山风凄紧,回去吧,冻着就不好了。”
……
众人劝阻个不停,最后沈越被吵烦了,才不耐似地驳斥:
“你们别吵我!让我难过一会儿。”
一阵风吹过,沈越收紧怀抱,下巴抵在陶盖上,似以肉躯替陶罐挡开寒冷。
半晌,沈越才再次开口:“你们都下去吧。让我跟阿鲤呆一会儿。”见无人动身,沈越无奈,补充道:“留下程隐陪着我,这样你们放心了吧。”
下山前,引章仍然忧心忡忡,拉住程隐交代:“沈爷变成这样,你一定得盯紧了,不能让沈爷也出现意外。”
“嗯。”
只有程隐知道,沈爷其实没‘变’,程隐最初认识的沈爷,就是这样的,冷漠狠决,寡言阴沉。而后找回了丘公子,沈爷才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一个富于感情的、活生生的人。
见证了沈越是如何重振家业的程隐最清楚,寻壑在沈越心中的地位。
官场险恶,沈爷混迹多年,真心已经所剩无几,好不容易找回那个能说话的人,尝过甜头,而今黄粱梦醒,叫沈爷余生怎么挨。
毕竟,权势、财富,没了可以再挣;可人没了,就是真的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