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壑点点头,接着又抱紧沈越,语声中带了几丝乞求:“爷,我这病,不要对人提起,连大夫也不要,他们不会信的,这么多年了,我不想再被人说是邪魔缠身。”
沈越心疼地叹气:“好,我懂。那咱们给他取个暗号吧,就叫‘混沌’吧,这样别人就听不懂了。咱们要努力,把‘混沌'彻底赶走!”
难言的心病被沈越大剌剌指名道姓,寻壑顿时不觉得那么害怕了,遂答应沈越:“好。”
“爷,待会还有事?怎么吃这么急。”沈越新加的饭菜上得慢,布菜时,寻壑都已经被沈越喂饱了。
沈越含糊着快语:“这两天你都窝在仙眠渡做衣服,一直闷在家里不好,今晚必须出去走走。”
“上哪儿去?”
“看戏。记得你曾提过《琵琶记》,我听说改编的本子今晚会在品花阁首演,咱们一睹为快。”
寻壑别开脸:“不是和你说了嘛,做什么不好,干嘛去看戏子。”
寻壑向来对看戏多有抵牾,但沈越忘不了,寻壑不经意间流露出对戏曲的痴迷,尤其是那次丧失心智后,寻壑在南越蓬门的高歌起舞。但沈越也相信,寻壑的违心之言,必定有他的难言之隐,遂不加逼问,但逮着机会就拉寻壑一起看戏:“你就当陪我嘛。”
出门时,雨过天晴。
不情不愿的寻壑就这么被拉到品花阁门口。不过既然是首演,又是品花阁出品,自然抢手得不行。沈越不清楚规矩,去到已经是座无虚席了。所幸接待的龟公认识寻壑,即刻嚷嚷着要给寻壑安排个‘风水宝座’并通知老板沙鸥。寻壑连连阻止,龟公最后只得按照寻壑的意思,在角落处聊添两把椅子。
才刚落坐,优伶们就粉墨登场了。剧情安排紧凑,半个时辰内就过渡到第一个小高潮——蔡伯喈辞婚不从。
净角唱到“姻缘须在天,若非人意,到底埋冤”时,沈越正想跟寻壑打趣这蔡伯喈欲拒还迎,不料偏头见寻壑两靥生愁,沈越敛了玩笑的意思,不着痕迹捏捏寻壑手腕,凑近道:“伤感的还在后面呢,现在就苦不堪言,待会怎么办?”
寻壑摇头:“不是因为剧情,我是觉得,这词改得不好,晦涩,市井白丁不好懂。”
沈越压根没想到这一层,不由惊叹寻壑对唱词的敏锐,于是试探着问道:“鲤儿,要不你试着改改?”
“不了,没意思。”寻壑干脆地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