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壑长叹一气,回归正题:“沈爷陪我下南越那次。那天清早拜别小侯爷,出到街上,沈爷还记不记得,我们遇见了一位屠夫,他推着板车,车上是躺着对剖的死猪,和我们擦肩而过。”
思索片刻,沈越道:“记得。”
“他就是我那继父。”
“!!!”沈越蓦地想起当时,寻壑突如其来的咆哮惨叫,而后不省人事,醒来后陷入六亲不认的疯魔,期月之后才见好转……
原来如此。
两个月后的某天,寻壑从程隐口中得知,老屠夫死了,死无全尸,更无葬身之地。
“是你的意思吗?”见到沈越,寻壑问。
“嗯。”而后,沈越又补充道,“如果早一点知道,这老畜牲绝不可能活这么久。”
沈越发现,自那之后,再没听寻壑嫌弃自己脏,他那爱干净得几近怪癖的毛病也缓解不少。
转眼清和八年,五月十五。
初夏,梅子金黄杏子肥。赶在夜幕之前,沈越快马奔回江宁。
今儿是寻壑生辰。
五年前,沈越照例为寻壑庆祝,寻壑难得喝得酩酊大醉。
如果说沈越今生曾见识惊涛骇浪,寻壑那次的醉后真言算是一个。
自复合后,沈越给寻壑办一些仪式,以昭告自己的珍视。但寻壑总是推辞,连沈越想给惊喜的苗头都统统扼杀。沈越只当寻壑是性子低调的缘故。
直到那天,听了寻壑一番话,才发现不是。
寻壑说,自己生来就是一个累赘,孪生哥哥替自己牺牲。而之后的苟活,都只是为了体验人生多艰,上苍似有意惩罚自己的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