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言贞明白这是皇帝又一次的拒绝,若是原来恐怕心中还有那麽几分暗喜,但是现在……只余下满心的苦涩,无论皇上是不想太後插手後宫也罢,还是不喜後宫的勾心斗角,这完全都是在暗中照顾另一个人的心情,而那个人,永远也不会是自己……
明世和自从那次在宫中晕倒後他的身体就一直不见起色,哪怕吃下再多的灵药也不见有任何好转,而御医每每也只是说心思郁结,这种病除了病人自己能解开心思,恐怕谁也帮不了,而外间也多认为是因为十七王爷明世英的事情导致如此,毕竟两人向来关系交好,所以明世和的病也是一直时好时坏只得在王府中休养。
这日明世和刚刚觉得精神好了一些,御医所开出的安神药还是有一定的作用,让他在白日间的状态好了不好,明世和这些日子以来难得在花园的躺椅上晒晒阳光,一时间身上也暖和起来,仿佛觉得身上的寒气被驱走了不少,而下一刻那人的到访却使他的心情马上阴了下来,即使看到那人越来越近也没有起身相迎的意思,为了不使周围伺候的人发现不对,明世和挥退了他们,看著来人的若无其事,明世和却无法忍下心中的怒火。
明世仁并没有太过接近,站在不远处看著对自己满是敌意的明世和,不由嗤笑一声道:“本以为是做做样子,没有想到你还真的病了,还真是出人意料。”
明世和的目光在此刻可以称之为凶狠地望向他那位兄长,而明世仁却恍若对一切不曾察觉,更是走近了几步观察,“看来你还真是病的不轻……”
“出去!”还不等明世仁的话说完,明世和仿佛攒足了力气在躺椅上直起了身子向他大吼道:“出去!我这里不需要你来什麽探望,也不需要再见到你,出去!”
明世和的不客气让明世仁的脸色变了一变,只是他却也不想让明世和好过,干脆一把又将他推回到躺椅中,“你身子不好,还是省省力气吧,怎麽?这样就把我恨之入骨了?”明世仁不屑地冲著明世和冷笑道:“你自己作下的事又何苦去怨别人,”看著明世和越加气恼与苍白的脸色,明世仁干脆走近了几步贴到了明世和的耳边低语说道:“你这场病倒是来的蹊跷,在我看来是做贼心虚为多吧。”明世仁说到这里又缓缓起身,“也对,毕竟你要挟我的那件事当初你也只是听听看看而已,可是这次却是头一次动手吧,心中害怕也是难免的。”
“你闭嘴!当初要不是你,要不是你在一旁挑唆,我根本、根本不会……”
明世仁冷笑道:“不会什麽?不会把明世英推下去?你可不要忘了,他那时清醒过一次,第一个叫的就是你的名字,你想想,如果他不死,那麽我们那次所说的话传了出去会是什麽後果?你比我要明白的多,否则就凭著我那几句提点,你就能当时傻乎乎地把事情做的那麽好?你所作的根本也就是你心里一直想要的,否则我这样一个样病秧子还能拿刀子架在你脖子上逼著你不成?”
明世和被明世仁的这一句句话逼得无处可退,他现在看著明世仁的目光怨毒之极,而明世仁却也不把这些放在眼中,“好了,既然看到你无恙,我也就放心了,对了,当初你想要挟於我,可是现在……我们可是同在一条船上,你若是还有点脑子就该知道,现在我们若是翻脸了,对谁不利,毕竟我那可以称得上是陈年旧事,可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皇弟因你而死,你想,他会如何?他的手段你也是见识过的。”
明世仁说完这些也不管明世和会是什麽表情自顾自地离开,只余明世和仰望天空,脸上的表情有了那麽几分茫然……,或许,这,真是报应吧……
明世云现在看上去很是悠闲,可是他身边伺候的人却不这麽想,毕竟头几日这位皇帝整日阴沈地让人心惊胆战,转而现在好像心情惬意地在出宫游玩,在酒楼上一杯接一杯地喝酒,那麽,任谁都不会以为皇帝的心情是真的很好,而一直随身伺候的马总管对此也是深有体会,所以他的心思一直全副集中在皇帝一人身上,直到看见皇帝都已经喝得不像样时,他这才出言阻止,“皇、您该回去了,时候已经不早了。”马总管边说边将明世云手中的酒杯拿走,同时轻声劝道,只是他的话语却不会有丝毫作用,明世云只是转头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酒杯松开转而去拿另一个杯子,马总管看到这里知道自己是再也没有胆子去劝第二句了,而如果皇帝这副醉酒的样子回宫,那麽还不知会引起多少流言猜测,幸而这次是单独在雅间同时也带了心腹之人出来,马总管见状又悄悄退了出去,对外面的人吩咐了几句,这一次他算是胆大妄为一次,命人去寻找吴含吴大人,而这吴大人也应该清楚在得到这个消息後应该再去找谁,希望接下来的事情不会变得更糟,而他也不打算再次进去单独面对一心求醉的皇帝了,只是在雅间外焦急地等待著。
明世云发现自己现在是想醉也醉不了,反而是越来越清醒了,一件件事在脑子里嗡嗡作响,而明世英那临死前的面容渐渐地与明世翼重合,这,是巧合吗?谁信?只是一想到好不容易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候,小十七却在这个时候……,他才刚刚成人……
明世云将手中的酒杯握紧,这些事情让他总是觉得似乎有人在暗中窥视一般,那麽也就是说除了自己所以为的,还有别的敌人在暗中算计,真是……可恶!
明世云也感到累了,而现在,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来面对一切……
听到雅间中有人进来,明世云一开始并不介意,只是听到那脚步声不似马总管後,他正要抬起头来看时,一只略显冰凉的手按住了明世云那只还在握著酒杯的手,明世云没有抬头,即使只看著那只手他也知道只是谁来了,明世云想要说什麽却发现无话可说。
来人似乎也不愿出声,默默地将那酒杯从明世云的手中抽出,随後就一只站在那里没有离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