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大珰 童子 1346 字 5个月前

“你怎么……”金棠不知当问不当问,可能气氛着实是好,小窗对坐,兔毫两盏,烧滚的春水轻轻那么一点,他问出来,“你怎么会去兵部,兵部和礼部一向不合。”

屈凤笑一笑,没回答。

金棠有点热脸贴了冷屁股的难堪,纤薄的嘴唇抿紧了,戚戚然有些可怜。

“上次,”屈凤终于开口,实在简短地说了一句,“多谢。”

这回换他给金棠续水:“帕子拿不拿的,不紧要,我来是想问一句,织造局为什么砍矮梨树?”

这话许多人问过,金棠一律是同一个回答,对屈凤呢?短暂的思索后,他还是说:“我们督公晚上睡不好,请人算过,说是那片树林犯忌讳。”

屈凤挑眉看着他,一杯茶在手里缓缓地转,那目光灼灼的样子很潇洒。

金棠不大敢看他,不知是紧张还是怎的,他舔了舔嘴唇,含糊地笑:“树砍了,督公确实睡得长了。”

安静,更深漏尽的那种安静,只有炉上银壶发出咕咕嘟嘟的声响,好半天,屈凤才说:“哦。”

又是一个“哦”字,他撂杯起身,金棠看他要走,忙说:“再呆一会儿,”说完,他为自己的挽留做注脚,“天还没黑,别让人看见你从我这儿走。”

屈凤想了想,也是,但起都起来了,不好再坐下,便踱开去,踱到金棠案前,一眼看见案头的小花砚,很难想像金棠这样手握实权的宦官会用如此粗陋的东西,他不禁凑近了仔细端详。

金棠随着他起来,看见他瞧那砚,不好意思了:“小时候在奶子府旁边的齐月斋买的,一用就是这些年。”

他是个念旧的人,屈凤想,可引起他兴趣的却是那三个字:“奶子府?”

“就是给宫里娘娘们……”在北京,这是个叫惯了的俗名,如今屈凤问起,金棠才觉得实在下流,脸腾地红了,“就是……”他解释,越说声音越小,“给宫里生产的娘娘们选奶口的地方……”

“对了,”似乎是想不着痕迹打消他的尴尬,屈凤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方盒递给他:“刚买的还没开封,身上也没带别的,权当是我的谢礼吧。”

上好的回回货,金棠一眼就看出来了,是男人揉面的淡胭脂:“岂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