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大珰 童子 1367 字 5个月前

“不是,我不……”谢一鹭一时竟有些口吃,捋了捋,才说:“我是送人。”

屈凤偏过头来看他:“岭南的紫梗,油坊巷转角的胭粉铺就有卖,”末了,他加上一句,“小蛤蜊壳装,二十五两银子一只。”

这价钱令人瞠目,进了西园,在咏社的人中间坐下,谢一鹭还在为这数字惊诧,周围丝竹管弦喧闹,扭扭捏捏的小戏子在台上唱着痴男怨女的故事,几个位高的老家伙坐在一起抽一种叫“烟叶”的东西,广州来的,听说极金贵。

不少是兵部的人,谢一鹭一眼看见叶郎中,怀里搂着个浓妆艳抹的小旦,和一伙户部的吃酒划拳。

这就是所谓的清流,谢一鹭向屈凤抱怨:“他们这样,和阉党有什么分别?”

“都一样,”屈凤同相熟的几个朋友打过招呼,坐下来倒一杯茶,“咏社、阉党,都是吃一碗饭,谁比谁高贵呢。”

他像是习以为常了,对这乌烟瘴气不以为意:“南京就这样,”他惬意地舒展身体,左手缓缓盘着一对小胡桃:“来了就行,来了就不算阉党。”

这是一场党同伐异的倾轧,谢一鹭看明白了,咏社反的不是太监,是没在他们圈子里的官员,而太监呢,不过是他们扯起的一面旗子罢了。

“廖吉祥……不能吧……”

一听到这个名字,谢一鹭的头皮立刻绷起来,他微微挺直身体,听背后的人在耳语:“他那腿怎么断的,在甘肃让老百姓活活打断的!”

话落是一片快意的哄笑,谢一鹭的手则在膝盖上攥紧了,那伙人兴高采烈,三姑六婆似地议论:“甘肃都呆不下了,怎么攀到南京来的?”

“还不是……给他撑腰……”

咿咿呀呀的戏腔吵得谢一鹭听不清,他往后靠了靠,不小心听到这样一句:“……在宫里的时候,他天天晚上睡在老祖宗床上……”

这可是破天荒的丑闻,议论声陡然增大:“假的吧!太监哪能……”说到要紧处又弱下去,“你听谁说的……”

“过小拙从郑铣那儿听来的,还能有假?”

郑铣和廖吉祥一同在宫里呆过,消息要是他那儿来的,无疑是坐实了这桩风流韵事。

“还别说,那张巴掌脸……是有点惹人疼的韵味儿……”一阵下流的讪笑,谢一鹭回头看,三个四五十岁的老东西,捋着胡须挤眉弄眼,“就是年纪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