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吉祥穿着一身白,坐在大椅上,左右都是安南人,面前一个粗麻袋,袋子解开,露出一张小脸来,一点朱唇一双媚眼,战战兢兢吓坏了。
阿留扒开麻袋,把他拎出来摁在地上,揪着头发让廖吉祥看。
“你就是玉交枝?”廖吉祥问,森森地。
“是……是小人……”玉交枝团在地上打哆嗦,押他的是宦官,他认得出,可不知道是哪路的,“小人常、常在郑铣郑老爷府上出入……”
廖吉祥没让他说完:“听人说你很擅划拳?”他朝阮钿看过去,“说你‘拇战方酣,眉语忽昵’,最有风情。”
“小……小人不敢!”玉交枝眼看阮钿掂着一把钳子拎着一个夹板向他走来,他知道要遭罪了,拧着身子乱踢蹬,“小人怎、怎么得罪老爷了!小人冤枉!”
廖吉祥冷眼看他,看他满脸是泪,小手被阮钿用夹板死死套住,那修长的十个手指,十足美,十足标致,他忽然恨自己,金棠死了,张彩死了,他不去替他们索命,却在这折磨一个无辜的戏子。
阮钿捏着钳子要上,他喊住他:“给阿留,”他说,“你回去。”
阮钿是要当爹的人了,他不想让他见血。
阿留便接过钳子,麻木地抓住一只小手,软软的,和过小拙有点像,玉交枝猜出他要干什么了,边哀求边攥着拳头,呜呜地哭。
阿留随便一掰,就掰出一根指头来,把铁钳子夹在漂亮的指甲尖上,轻轻一扯。
“啊——!”凄厉的惨叫,在场的却没人动一动眉毛。
郑铣在院子里斗鹌鹑,屠钥站在他身边。
“屈凤的事,先放一放。”
屠钥没问为什么,过了一会儿,郑铣又说:“先做了谢一鹭。”
“为什么!”屠钥这是明知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