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衣山庄。
万物开始复苏,冬日的寒冷虽未散去,但也不似以往那般冷到骨子里。
江佑辰披衣坐在窗畔的书桌旁,任由带着春寒的风吹拂着。他提笔在宣纸上画着一个人。
这个人,自然不会是别人。没错,你猜对了,是白亦然。
灵动的眸,微扬的唇,飘动的发,水绿的衣。衬得纸上的人儿仿佛活了般欲要跃纸而出。
呆呆地看着,江佑辰呢喃了句:“然儿……”
可是,那笔的手却是不由自主地动着,凌乱地写出了一个字——凌。
待他恍然回神,已经是满纸的‘凌’字,覆盖了下面灵巧的人儿。
江佑辰懊恼地将笔摔下,不顾墨还未干,伸手抓了宣纸团成一团,恨恨扔到了窗外。
“哎哟——”一声痛呼,毫无预兆地传了进来。江佑辰抬眸,便见一袭白衣的男子如孩童般捂了头抱怨道:“好好的,扔什么暗器?”
“卫衣?”江佑辰诧然,“你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什么叫鬼鬼祟祟的?本公子是在赏景。”卫衣拍掉身上沾了的枯草树枝,一个翻身,轻盈地从窗口跃进来,坐在桌上,抱臂审视着江佑辰,“你倒蛮有兴致的嘛!作画?还是吟诗?”
“无聊而已。”江佑辰淡淡道。
“身体可好些了?”卫衣关切问道。
“嗯。”江佑辰微微笑着,“在你这里住了这么久,实在是……”
“打住打住!”卫衣烦躁地摆摆手,“咱们俩的交情还用说这些?你若想住,住多久都没问题的!不过嘛……”他顿了顿,“也要你的心在这里才好。”
“我的心?”江佑辰呢喃一声,叹道,“我已无心,何来归属?”
“佑辰。”卫衣正色道,“你是执念太深。”
“你又何尝不是?”江佑辰反将一军。
卫衣变了脸色,怔怔的,出了神。末了,冷笑一声:“倒学会反击了。”他摊开方才江佑辰扔出去砸中他的纸团,揶揄道,“还说无心,这上面可是满纸的红心啊!可惜分了两半,不知道要给谁,有点不全而已。”
“给我!”江佑辰伸手去夺,卫衣耍戏法一样闪了开去,另一只手按在桌上支撑身子,无奈江佑辰夺得狠厉,快速握了他的手腕往下一拽,卫衣身形不稳,从桌上栽歪了下来,几乎跌进江佑辰怀中。
江佑辰手疾眼快,伸手托住他的腰,冷着脸将宣纸夺回,扔进了旁边的暖炉。
卫衣洞察般笑笑,忽而双手一动,揽住了江佑辰的脖颈,凑了上去,几乎唇齿相依,眼里精光一闪,他魅惑地开口,声音低沉:“既然你这么烦躁,不知……我们两个来谈一场恋爱,如何?”
江佑辰丝毫不为所动,盯着他的眸子缓缓开口:“这话你已说了很多遍。”
“可你每次都没给我答案。”卫衣欲要上前吻住江佑辰还略显苍白的唇,江佑辰飞快地侧头,躲了开去,但卫衣的唇仍然擦过他的脸颊,柔柔的,软软的,就像……即将吹来的春风。
“你已经开始心动了。”卫衣轻笑一声,离了他的怀抱,款款坐下,白色衣袍如雪飘逸散发,当真是翩翩佳公子。
江佑辰瞥了一眼窗畔离开的人影,斜斜地倚了桌子:“你用来用去也就这一招,可也没见过有效。再被你刺激,明飒可真的要伤心了。”
“他伤他的,与我何干?”卫衣耸耸肩,坏坏地笑着,“反正他是不会离开我的。”
“为何非要等他开口?你自己开口不是一样的吗?”江佑辰冷静道。
“那不一样。”卫衣固执地坚持。
“有什么不一样的?”
“就如你一直不肯接受左御凌那般,明飒的心里也有其他的人。就算对我不离不弃,他也一样忘不了那个人。”卫衣故意伤脑筋地叹气,“所以,他先开口,才会让我心安。”
“哦?”江佑辰来了兴致,“我可从未听你说起过。明飒还有其他喜欢的人?是谁?能比得上第一公子卫衣?”
“行了,你就别讽刺我了。我有自知之明的。当初若不是你,我怎会有这个冠冕堂皇的名号?”卫衣故意自嘲地笑着,带了丝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