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少年,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样明媚耀眼,那样俊朗无双,那样爱美的少年,万箭穿心,扒皮挫骨,死的那样惨烈……
“平叔,吩咐下去,阖府撤掉红绸,全部换成白幡,将喜堂拆掉,搭灵堂。我要替阿清,守灵!”
“是,少将军!”
侍卫将跪在地上的顾重扶起来,一边又去寻府医替他看伤。只是已经来不及了。
侍卫红了眼眶:“少将军……”
顾衍沙哑着嗓子,颤抖说道:“厚葬吧。”
众人忍着悲痛,以最快的速度将灵堂布置起来。
“这……少将军,今日是少将军与河阳公主大婚之日,万万不可啊!”
宋姑与长公主在花园接待前来贺喜的官员家眷,忽听前院来报,长公主大怒。
“夫君,你也不管管,今儿是什么日子,岂能容他胡来,还要不要脑袋了!人死都死了,大不了我们将军府日后替他风风光光的办场葬礼就是,何至于如此!
“宾客已经就位,如今闹上这么一出,岂不是让整个上京城看我将军府的笑话。别忘了,我们顾家军今时今日,不是凯旋之师,朝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顾东海叹了口气:“嘉仪,我的命,我们顾家军的命,是阿清和五百军士,用他们的命,换回来的。”
“那又如何,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就因为死的是那个女人的儿子,你便区别对待?”
“嘉仪,够了!跟你说了多少次,我与穗禾公主清清白白,你为何总是不信!”
“好,我今日不与你争辩这些,但无论如何,这婚,必须成。”嘉仪盯着顾东海,一字一句道:“抗旨不尊,你该知道下场是什么。”
顾东海回头,看着已经完全崩溃的顾衍,轻叹一声。
“顾亭,照顾好阿衍,全府侍卫,听从少将军调遣。本将军,这便进宫面圣。”
“你做什么去!”
“我想让阿衍,做他想做的事。”
前院等着吃喜酒的宾客,忽见顾府侍卫突然出现,把好好的喜堂拆的稀巴烂,那红似火的喜字,也被换成了肃穆的奠字。
“这……”
“我府薛将军战死沙场,少将军吩咐,婚礼取消,为少将军守灵。扫了诸位的兴,还望海涵。”顾平朝在场众人鞠了一躬。
“薛将军?可是那个年纪轻轻就获封威武将军的薛清?”
“正是。”
“怪不得,早前薛清和少将军形影不离,我还纳闷,这么重大的日子,为何独不见薛清,原是……”
“哎,那薛清,今年也才十八岁吧。”
“真是可惜啊,我早前还与顾将军说和,想要结一门亲事呢。”
“死者为大,反正也是来一次,不如留下祭拜祭拜薛小将军。”
“……”
嘉仪虽贵为长公主,但将军府到底不是她的公主府,这里的侍卫,都是跟着顾家父子上过战场的,他们只听军令。
嘉仪怒火攻心,但又不能置之不理,紧着叫仆从安排马车,进宫去求皇后了。